刺耳的呼啸声远去，天空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湛蓝色。但陵川城内，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呛人的硝烟和尘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钻进每一个幸存者的鼻腔。
原本沸腾的街道，此刻死寂得可怕，只剩下伤员压抑不住的呻吟和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
“狗日的！”李云龙一脚踢飞脚边一个烧焦的木头，通红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刚才亲眼看到一个独立团的小伙子，怀里抱着一箱子弹，还没来得及扔下，就被炸弹的气浪掀飞，像个破麻袋一样撞在墙上，当场就没了声息。
那小伙子昨天还咧着嘴跟他说，等打了胜仗，要用分到的罐头，回家给老娘尝尝肉的味道。
“卫生员！卫生员死哪去了！救人！”李云龙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冲到一堆废墟前，和几个战士一起，徒手扒开砖石瓦砾，从
丁伟的脸色铁青，他没像李云龙那样怒吼，只是默默地走到一辆被彻底引燃的马车旁。
车上装的，是他特意关照过的药品，尤其是那些珍贵的消炎药品。
现在，全都变成了一堆焦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蹲下身，捻起一点灰烬，手指捏得死紧。
赵刚正指挥着政工干部和卫生员，建立临时的急救点。
“别慌！把重伤员先抬过来！轻伤的自己包扎一下，去帮忙！”
“张大彪，组织人手搜寻有没有被压在房子下的百姓。”
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安抚着那些因恐惧和疼痛而颤抖的战士。
林毅站在城楼的废墟上，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城区，将一幕幕惨状尽收眼底。
一辆侧翻的卡车，车轮还在徒劳地空转，旁边散落着崭新的三八大盖，有些枪托已经被烧黑。
几个战士的尸体倒在物资箱旁，到死都保持着搬运的姿势。
胜利的喜悦，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冰冷的现实冲刷得一干二净。这才是战争，残酷，血腥，从不讲道理。
【协同牵引】技能带来的体力加成，在刚才的轰炸中救不了任何人的命。
系统冰冷的界面，此刻也无法抚平他心中的波澜。
他没有时间去愤怒，也没有时间去悲伤。
作为这支联合部队的临时总指挥，他必须是那根最坚韧的定海神针。
“通讯员！”林毅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到！”
“立刻统计各部伤亡人数和物资损失情况，十五分钟内，报给我！”
“是！”
他又转向身边的王大壮和王虎，“一营、二营，立刻组织人手，扑灭城内火灾，清理主要街道，把还能用的卡车和马车集中起来！”
“三营、四营，继续抢运物资！速度要比刚才快一倍！”
“五营，加强城防警戒，特别是防空哨！把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全部架到制高点！再派人去城外，侦察范围扩大到二十里！我需要知道附近的一切动向！”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果断地从他口中发出。
混乱的场面，开始在他的指挥下，重新恢复秩序。
李云龙和丁伟也走了过来，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极为难看。
“林老弟，这一炸，咱们损失不小。”李云龙的声音有些沙哑，“我那边，当场就没了二十多个弟兄，伤了快五十个。弹药车被炸了一辆，他娘的，至少五万发子弹，还有上百箱手榴弹，全完了！”
丁伟的损失相对小一些，但也阵亡了十几个，伤了三十多。最让他心疼的还是那车药品。“一辆卡车的武器，换不来我那半车药品。”他低声说道。
林毅点了点头，第四军分区的伤亡是最大的，因为他们负责的东门和仓库区是轰炸的重点。“伤亡统计出来了，我们三家，一共阵亡八十七人，重伤一百二十一人，轻伤一百六十多人。八辆卡车被炸毁了五辆，马车损失了十几辆。物资……武器弹药损失了差不多一成，粮食被服烧了三成。”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在三位指挥官的心上。
这八十多条鲜活的生命，没牺牲在冲锋的路上，却倒在了胜利之后。
“狗日的！”李云云一拳砸在旁边的城墙上，震下来一片碎石，“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现在说这些没用。”林毅的语气依旧平静，“鬼子的轰炸，只是前奏。他们的地面部队，肯定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必须在他们赶到之前，带着剩下的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剩这三辆卡车，还有那些马车，这么多东西，怎么运？”丁伟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光是那些武器弹药，就够我们头疼的了。”
“人扛，马驮，牛拉。”林毅看着远处重新开始忙碌起来的战士们，“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带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