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每天负重跑十里山路,做俯卧撑,练拼刺。
射击训练,严格限制子弹,但要求每个人必须在一百五十米距离上,打中人形靶。
战术训练,林毅亲自讲解,他把后世解放军最擅长的穿插分割战术,用最简单直白的话,揉碎了教给这些连排长。
“……记住,我们不是和鬼子硬碰硬的铁锤,我们要当钻进敌人心脏的锥子!找到他们的薄弱点,插进去,把他们搅个天翻地覆!”
从枯燥的队列训练,到血腥的拼刺练习,整个二营驻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事熔炉。
而到了晚上,熔炉的火焰会换一种形式燃烧。
在新生连的营房里,诉苦大会如期举行。一个又一个曾经的伪军士兵走上台,讲述着自己被逼为匪、家破人亡的经历。
“……我爹就是交不起苛捐杂税,被保长活活打死的。我娘为了给我换口吃的,把自己卖了……我去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啊……”一个汉子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台下的战士们,神情也从一开始的麻木,到后来的感同身受,再到最后的同仇敌忾。
旁听的老兵们,也深受触动。
“他娘的,听他们一说,感觉跟咱们也差不多。都是被这世道逼的。”一名战士低声感慨。
“是啊,谁他娘的生下来就想给鬼子当狗?还不是活不下去。”
“营长这招真绝,把他们的心结解开了,这股恨意,不对着鬼子去,还能对着谁?”
“别说了,明天训练,得对他们再狠点。现在多流汗,上了战场才能少流血。”
王保国站在角落,他听着那些和自己家相似的悲惨故事,心中的那点隔阂,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
他忽然想通了,敌人从来不是这些穿着同样破烂衣服的穷苦人,而是那些让他们变得穷苦的家伙。
从基础军事素养,到为何而战的阶级教育,林毅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为这支新生的部队注入钢筋铁骨和不屈的灵魂。
他将详细的训练指标和考核标准下发到每个连、每个排,要求各级干部严格执行,定期考核,末位淘汰。
夜深了,整个营地除了巡逻的哨兵,大部分人都已沉沉睡去。
林毅却没有睡意,他独自站在营地外的山坡上,俯瞰着这片在黑暗中蛰伏的营地。
他能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正在这里汇聚、成型。
但他同样清楚,这支由老兵、新兵、降兵混合而成的部队,就像一把刚刚淬火的刀,虽然锋利,但也脆弱。
真正的考验,不在训练场,而在下一次与日军精锐的殊死搏杀中。
他转过身,向自己的营房走去。前方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