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火脉的深处,江善在熔岩凝固形成的王座上完成了最后一次内视。
他那元婴期的神魂与肉身,对于《七情锻神经》这套他亲手构建的、足以触及大道本源的理论而言,脆弱得就像是试图承载滔天巨浪的纸船。
他之所以能在元婴期就研究出这么一套功法来。
最大的助手,当属于女频天道。
因为这套功法可以说,与女频天道完美契合。
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了女频天道不甘的怒吼。
“理论完美无缺,但执行端存在致命缺陷。”江善笑了笑后,没有再去理它,而是冷静地做出判断。
目前,驱动功法的“情绪能源”源于自身,其效率之低、消耗之巨,宛如用一滴原油去点燃一根火柴,绝大部分能量都在转化过程中被浪费了。
更致命的是,他的“硬件”——这具元婴期的躯壳,根本无法承受真正意义上的力量过载。
他的神念在意识中勾勒出整个秦国的宏观地图,那四个如同擎天巨柱般镇压四方的宗门被他用醒目的标识重点标注了出来。
“四个化神……”他从王座上起身,踱步在炽热的岩石地面上,口中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激起幽幽的回响。
这四个名字,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四位化神老祖,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它们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天道”,是行走于人间的“规则”。任何超出它们理解范畴的力量波动,任何可能动摇其统治根基的新生事物——无论善恶——都会第一时间引来他们毫不留情的审视,乃至雷霆万钧的抹杀。他们就像四座悬于秦国所有修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而无情。
“以我现在的状态,直接走到台前,无异于在四位沉睡巨人的脚下点燃一堆盛大的篝火,然后大声宣告自己的存在。这是愚蠢,是自寻死路。”
不久前的“不动山”之行,已经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资源采集”行动,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而他接下来要谋划的事情,其颠覆性与危险性,远胜百倍。因此,将自己隐藏在最深的幕后,是唯一的选择。
基于此,他的阶段性目标变得无比清晰,也无比隐秘:为他那宏伟的理论,打造一个能够潜伏于现有权力格局之下、独立于自身之外、稳定而又可靠的外部能源供给系统。
他需要一个“白手套”,去处理那些他无法亲自触碰的肮脏与混乱。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伪装”,一层层地嵌套,让任何试图追根溯源的目光都迷失在重重迷雾之中。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安然藏身于帷幕之后,却足以悄然撬动整个世界格局的支点。
江善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最终从那四个庞然大物之间划过,落在了它们势力犬牙交错、互相掣肘所形成的三不管地带——黑角域。
那里,王权崩塌,宗门割据,民不聊生,秩序沦丧。在四大宗门眼中,黑角域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垃圾场,一个污秽的脓疮。然而,在江善这位顶级的社会工程师眼中,那里却是最完美的实验室。一片混沌的土壤,最适合播撒全新的、颠覆性的种子。
“既然无法一步登天成为执棋的棋手,那就先从成为一个制造混乱、无人知晓的‘幽灵’开始。”
一场远比单纯的军事征服和宗门扩张更为宏大、更为诡谲的布局,就此在江善的脑海中徐徐展开。他的目标,不再是亲手去建立一个生产情绪的“工厂”,而是要“催化”一个生态系统,让这个系统自发地、源源不断地为他生产所需要的一切。
他通过隐秘的神魂烙印,向早已潜伏的棋子——丁何,下达了一系列更为隐蔽、更为精巧的命令。
第一步——“点燃导火索”。
丁何不再需要亲自下场散布那些容易被追踪的低级谣言。他的新任务,是去寻找黑角域内部那些最有野心、也最愚蠢的几个小宗门。他将化身为神秘的“机缘使者”,将一些似是而非、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上古秘闻”——例如“黑角域地下,藏有突破化神之秘”之类的说法——通过精心设计的“巧合”,悄悄透露给他们。让这些被权力欲望支配的野心家,自己去制造混乱,自己去疯狂挖掘所谓的“宝藏”,从而在黑角域这片绝望的土地上,掀起一场关于“希望”与“贪婪”的血腥风暴。
第二步,“祸水东引”。
江善命令那具被他炼化为傀儡的白蛇尸身,伪装成四大宗门之一“流云宗”的一名叛逃弟子。这具尸傀将在黑角域与流云宗的边境线上,精心策划并制造几起不大不小的流血冲突。更重要的是,在现场要“意外”地留下一些制作精巧、足以乱真的线索,将所有矛头都隐晦地指向流云宗。此举的目的,就是将秦国这潭看似平静的深水彻底搅浑。让其他三个虎视眈眈的化神宗门,将怀疑与警惕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竞争对手。当巨人相互对峙时,才无暇顾及脚下的蝼蚁。
第三步则是“播撒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