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后,地中海,热那亚港。
这座曾经与威尼斯争夺海上霸权的城市,如今正陷入一种狂热与混乱交织的奇异景象中。
港口外,十几艘如同黑色山脉般的东方铁甲舰,静静的停泊着。它们不挂海盗旗,不挂任何王国的旗帜,只悬挂着一面绣着金色巨龙与齿轮的“大明皇家海洋贸易总公司”司旗。
港口内,则成了一片巨大的露天集市。
成堆的、如雪一般洁白的食盐,价格只有本地私盐贩子的十分之一。
光华流转、精美绝伦的瓷器,曾经只有大贵族才能拥有一两件,现在一个普通工匠节省半个月的工钱就能买走一套。
更不用说那些光滑如水的丝绸、醇香醉人的茶叶,全都以一种近乎于“赠送”的价格,被疯狂的人群抢购一空。
燕王朱棣,这位大明的“总办”,正站在旗舰“远洋号”的舰桥上,用望远镜冷冷的看着港口内疯狂的景象。
他不喜欢这种“做生意”的方式,在他看来,这太慢了,远不如直接用炮弹轰开城门来得爽快。
但这是他那位侄儿的命令。
“王爷,”顾天信站在一旁,恭敬的汇报道,“第一批货物已经全部售罄,我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教廷和本地贵族的强烈不满。他们派兵封锁了道路,禁止我们继续‘倾销’。”
“很好。”朱棣放下了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鱼儿上钩了。”
就在此时,港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一支由热那亚城邦卫队和教会骑士组成的队伍,气势汹汹的冲进集市,他们挥舞着刀剑,试图驱散人群,并逮捕那些“妖言惑众”的东方商人。
然而,他们还没冲到跟前,一队队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奇特铁管的大明“护卫”,便从货物后方走了出来,组成了一道稀疏的防线。
“滚开!这里是主的土地!”一名骑士队长举起长剑,用本地语言怒吼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机括声。
一名大明护卫队长,缓缓抬起了手臂,手中那支黝黑的、如同短管火铳般的武器,对准了骑士队长。
正是那跨越时代的杀器——龙骑兵转轮卡宾枪。
这批武器刚刚由国内的皇家格物院生产出来,便立刻通过最快的补给船,送到了朱棣手上。
“砰!”
一声与旧式火铳截然不同的、清脆而沉闷的枪响。
那名骑士队长脸上的怒吼还未散去,胸口的板甲上便爆开一个血洞,整个人如同被巨锤击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不等其余的士兵反应过来,那名护卫队长手腕一动,枪身下的转轮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又是五声连贯的枪响,如同死神的点名。
冲在最前方的五名士兵,应声而倒。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让人无法反应。在热那亚士兵的眼中,那名东方护卫只是抬了抬手,他们最精锐的骑士和士兵,就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这超越时代的火力,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勇气。
“魔鬼!这是魔鬼的武器!”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整支队伍瞬间崩溃,士兵们扔下武器,屁滚尿流的向后逃窜。
而这一切,都被混杂在人群中的冷谦和他带领的“司南院”成员,尽收眼底。
他们立刻开始了第二步行动。
他们没有去宣扬大明的强大,反而一脸悲悯的对周围的民众说道:
“看啊,朋友们,我们只是想和大家做生意,让大家能用更便宜的价钱买到东西,过上好日子。可是你们的领主和主教,却宁愿让我们流血,也不愿让你们得到一丝好处。”
一名司南院的干吏,指着地上的尸体,声音悲怆:“我们的护卫是为了保护大家不被抢走财物才牺牲的!他们是英雄!”
另一人则迅速拿出一叠印刷精美的传单,散发给众人。传单上,一半是教皇宫殿的奢华,另一半则是普通民众在田地里辛苦劳作的凄惨模样,中间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一行简单的问题:“你的血汗,供养了谁?”
“他们用你们的钱,建造宏伟的教堂,却不肯给你们一个治病的铜板!”
“他们用你们的税,豢养凶狠的士兵,却只为守护他们自己的财富!”
“大明的皇帝陛下有好生之德,他派我们来,带来的是财富与和平。而你们的主教,却带来了刀剑与死亡!”
这番话语,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人群中早已积压的不满。
被贫困和剥削压迫了太久的民众,亲眼见证了大明商人的“慷慨”和“慈悲”,又亲眼看到了自己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