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那亚，这座与威尼斯争斗了数百年的港口城市，此刻正陷入一种狂热与混乱交织的诡异氛围。
码头上，人头攒动。
无数商人、市民甚至衣着光鲜的贵族，都疯了一样的挤向几个刚刚开张的、悬挂着金龙旗帜的商铺。
“上帝啊！这么大一块丝绸，只要五个佛罗林？”一个服装商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颤抖着抚摸着那光滑柔软的料子，那质地，比他从威尼斯商人那里高价进购的“上品”，还要好上数倍。
“这……这是东方的瓷器吗？薄如纸，白如雪！”一位收藏家捧着一只青花瓷碗，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么完美的东西，竟然只卖一个金币！威尼斯那些该死的吸血鬼，之前卖给我们十个金币一只的，都是些什么垃圾！”
商铺之内，顾天信看着眼前这疯狂的抢购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这完全是亏本买卖。但王爷朱棣却告诉他，这是殿下教的，生意场上的最高心法。
接下来的两个月，整个意大利北部的经济秩序，被彻底颠覆。无数手工作坊破产，工匠失业，社会开始动荡。但诡异的是，所有人的生活水平，却又实实在在的提高了。他们能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好的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是饮下了一杯最甜美的毒酒，所有人都知道不对劲，却又无法抗拒那致命的诱惑。
……
西西里岛的临时指挥部里，朱棣接到了来自京城的第二份绝密旨意。
当他看到密令中“开设银行”、“提供贷款”、“土地抵押”等字眼时，先是愣了半晌，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殿下……殿下真是天底下最黑……不，最高明的掌柜啊！”
他对着身边的顾天信，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密令。
“看到没有！殿下教本王的第二步来了！先砸了他们的锅，再借钱给他们买我们的碗，最后，把他们家的房子都收过来当利息！”
顾天信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他看着朱棣脸上那狂热的笑容，第一次觉得，这位杀神王爷，和那位远在京城的皇太孙殿下比起来，简直“纯善”得像个孩子。
“传令下去！”朱棣将密令收好，意气风发，“让顾天信立刻带人，去热那亚，去佛罗伦萨，筹备咱们‘大明皇家银行’开张的事宜！告诉那些穷鬼，想要钱，就拿他们最值钱的东西来换！”
“是！”顾天信躬身领命，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另外，”朱棣转身，看向巨大的海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变得冰冷，“通知舰队，准备拔锚。我们该去会会那帮‘圣战’骑士了。”
庞大的钢铁舰队，在西西里岛补充完最后的淡水和物资后，开始一路向西。
它们不再隐藏行迹，二十艘蒸汽铁甲舰如同巡行在自家领海的巨兽，堂而皇之地驶过撒丁岛和巴利阿里群岛。
沿途，无数的侦察快船如鬼魅般散开，不断截获、监听着地中海的每一条信息。
欧洲联合舰队的集结过程，比他们自己宣传的要缓慢和混乱得多。
“启禀王爷，西班牙舰队与葡萄牙舰队因指挥权问题在里斯本外海发生争执，延迟了三天。”
“启禀王爷，法兰西国王口头支持，但只派出了五艘船应付教皇。”
“启禀王爷，热那亚舰队内部出现分歧，部分商人认为我们是比威尼斯更好的贸易伙伴，不愿参战，舰队规模缩减了一半。”
一条条情报，被汇总到朱棣的案头。
他看着海图上，敌方舰队那如同蜗牛般缓慢的集结进度，脸上露出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支号称要净化世界的“圣战”舰队，才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最南端，那个扼守着地中海咽喉的狭窄海峡外，勉强完成了集结。
“王爷，敌军总数已探明，二百一十七艘，集结于直布罗陀海峡西侧的大西洋海域。”张玉指着海图，沉声汇报。
朱棣的手指，缓缓点在了那片狭长的海峡之上。
“通知工兵营，是时候把殿下赐予的‘宝贝’，拿出来了。”
他的目光，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冰般冷酷。
“传令下去，舰队关闭大部分蒸汽机，只留最低航速，做出燃料不足、准备撤回地中海休整的假象。把海峡的入口，让给他们。”“本王，要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给他们准备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