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如纸。
“南下……马六甲……建立……永久商站？”
顾天信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不是傻子，他们常年在海上讨生活，怎么会不明白这道命令背后，隐藏着何等恐怖的血腥与杀机！
那不是去经商！
那是去送死！
是让他们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公司”，同一个陌生的国度开战！
“张……张大人……”李家主肥胖的身躯抖得像筛糠，“这……这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我们只是商人啊！”
张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皮都没抬一下。
“圣旨上，写得很清楚。”
“你们是商人，但更是‘皇家’的商人。为陛下分忧，为殿下尽忠，是你们的本分。”
“可……可是马六甲有苏丹王，有军队……我们这点人手……”
“人手不够，就自己招。钱不够，就自己凑。”张玄放下茶杯，声音陡然变冷，“本官只问一句，陛下的旨意，你们是接，还是不接？”
冰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堂。
门口的锦衣卫，手已经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
顾天信等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明白了。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五张“船票”，根本不是让他们活命的凭证。
而是将他们，从岭南这艘正在沉没的破船，赶到了另一艘，即将驶向惊涛骇浪的战船上！
“下官……领旨！”
顾天信第一个跪了下来，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沙哑而绝望。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叩首领命。
张玄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顾天信面前，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锦囊，交给了他。
“这是殿下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到了马六甲，该怎么做，里面写得一清二楚。”
“记住，你们是大明的商人。”
“办好了，你们就是大明的功臣，世代富贵。办砸了……”
张玄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毫不掩饰的杀机，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天夜里，广州港灯火通明。
一艘艘属于岭南士绅的福船、广船，被强制征调。
无数的刀剑、火药、粮草被搬运上船。
那些刚刚在清洗中活下来的家丁护院们，又被驱赶着，成为了即将远征的士兵。
顾天信站在码头上，看着眼前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庞大舰队，海风吹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没有归途的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