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舰队在万众瞩目之下,扬帆起航。
巨大的钢铁烟囱喷吐着滚滚浓烟,定远舰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脉,在长江中劈开一道白浪,缓缓驶向那未知而广阔的深蓝。
整个南京城,都沉浸在一种开创历史的亢奋与自豪之中。
然而,东宫之内,气氛却是一日比一日凝重。
朱标的病情,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小小的风寒。
在舰队出发后的第三天,他便病倒了。
起初只是咳嗽发热,但很快,病情就急转直下。高烧不退,呼吸急促,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痛苦的杂音。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全都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轮番会诊,从《伤寒杂病论》到《黄帝内经》,引经据典,开出了一副又一副的汤药。
什么麻黄汤,桂枝汤,白虎汤……各种名贵的药材如同流水一般,被送进东宫的药房,熬成一碗碗漆黑的药汁,再被小心翼翼地灌进太子的口中。
可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朱标的身体,像是被点燃的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他开始说胡话,身体时而滚烫如火,时而冰冷如铁,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
尤其是朱元璋。
这位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的洪武大帝,在得知儿子病危的消息后,瞬间就崩溃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冲进东宫,一把揪住为首的太医院院使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咆哮道:
“废物!全都是废物!”
“你们不是号称神医吗?不是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吗?”
“现在太子就躺在这里,你们倒是给咱治啊!”
“咱告诉你们,要是太子有半点差池,咱要你们整个太医院,还有你们的九族,全都给他陪葬!”
恐怖的杀气,让整个东宫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院使和一众御医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全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臣等……臣等已经尽力了!太子殿下此症,乃是风邪入肺,郁结化火,此乃不治之症啊!”
“不治之症?”朱元璋听到这四个字,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那院使踹翻在地。
“放屁!这天底下,就没有咱治不了的病!来人!给咱拖出去,砍了!”
眼看血光之灾就要降临,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爷爷,请息怒。”
朱雄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平静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大孙!”朱元璋看到朱雄英,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孙子的肩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大孙,你快看看你爹!你爹他……他快不行了!”
“这群废物都说没救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连天上的神物都能造出来,一定能救你爹的,对不对!”
此时的朱元璋,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濒临绝望,祈求奇迹的老人。
朱雄英扶住情绪激动的朱元璋,目光越过他,落在了病榻上那个面色灰败、呼吸微弱的父亲身上。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皇爷爷,您先让御医们都出去吧。”朱雄英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朱元璋一愣,随即对着那群御医怒吼道:“滚!都给咱滚出去!”
御医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寝宫内,只剩下了祖孙三代。
朱雄英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朱标滚烫的额头,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仔细地听着。
那沉重而浑浊的呼吸声,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典型的,急性肺炎。
在没有抗生素的时代,这就是一道催命符。
“大孙,怎么样?”朱元璋紧张地问道,连呼吸都忘了。
朱雄英站起身,面色凝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转头看向朱元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父亲的病,不是绝症。我有办法救他。”
“真……真的?”朱元璋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真的。”朱雄英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我需要一些东西,一些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东西。而且,我需要您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配合。”
“别说一些,就是一百件,一千件,咱都给你找来!”朱元璋急切地说道,“你说!要什么!咱就是把这皇宫拆了,也给你弄来!”
朱雄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