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明命令下达下去,但众人却是迟疑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动作。
紧接着……
“厂长……您确定不是开玩笑吗?用麻绳?”一个资历颇老的锻工师傅终于忍不住失声叫出来,脸上写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
“厂长!那是要顶炮弹底火的!麻绳再缠,它也是麻绳啊!一炮下去不就烧了、崩了?”
“是啊厂长,”另一个老师傅也忧心忡忡地附和,“鬼子的炮闩那是一体锻出来的好钢。
咱们条件差,想办法炼好钢是正路,这用麻绳……是不是太……太儿戏了?”他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词。
“儿戏?”方东明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鬼子有鬼子的打法,我们有我们的活路!他们没有的东西,我们造不出来,就想办法用有的东西替代!坐在那里等天上掉好钢下来吗?”
他拿起地上那裂开的铁轨钢试件:“这条路,我们已经试死了!时间不等人,鬼子更不会等!现在,只有这条看起来‘儿戏’的路,有可能走得通!”
周师傅一直没说话,他眉头拧得死紧,盯着那个破藤条水壶,又看看地上裂开的钢坯,最后目光落在方东明那虽然布满血丝却燃烧着惊人亮光的眼睛上。
他猛地一跺脚,吐了口唾沫:“都吵吵什么!厂长说的没道理吗?咱们还有别的招吗?
没有!那就按厂长说的干!老子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手,还能让一泡尿憋死!厂长,你说怎么干,俺老周就跟到底!”
周师傅的表态像一根定海神针,暂时压住了大部分的质疑声,但不少人脸上仍旧写着深深的怀疑和不安。
就在这时,刘明远去而复返,显然外面疏散隐蔽的工作遇到了难题,脸色更加焦急。
他一进来就感觉到车间里气氛诡异,再一听旁边人七嘴八舌的解释,脸色顿时变了。
“东明!用麻绳缠炮闩?这……这太冒险了!”刘明远拉住方东明,压低声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
“没有万一。”方东明打断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刘明远,“厂长,我们是在造杀敌的武器,不是在绣花。
现在每一分钟都宝贵,必须用最快的办法试出条路来!这个办法,我认为可行!”
那个最先质疑的锻工师傅见状,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刘厂长!您得劝劝方厂长!这……这简直是胡闹啊!咱们兵工厂不能出这种笑话!这要传出去……”
刘明远脸色变幻,看看一脸倔强和坚信的方东明,又看看满脸焦灼不满的老师傅,再想想外面日益逼近的枪炮声和总部沉甸甸的期望,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
他猛地转向那个老师傅,声色俱厉:“胡闹?什么是胡闹?坐在那里等死才是胡闹!方厂长带着咱们造出‘方造六零迫’的时候,多少人也说不行?结果呢?!”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现在我是厂长,技术上的事,东明牵头!他的决定,就是厂里的决定!
谁再有异议,不服从安排,立刻给我卷铺盖去后勤队搬弹药!兵工厂留不下这种瞻前顾后的爷!”
这话极重!那老师傅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梗着脖子还想争辩。
“厂长!”方东明却突然开口,拦住了刘明远。他看向那位老师傅,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王师傅的担心有道理。新东西,大家没见过,心里没底,正常。”
他目光扫过所有心存疑虑的人:“这样,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我拿不出能通过压力测试的复合炮闩模拟件,不用厂长说,我自个儿去总部请求处分,离开兵工厂一线!
但在这一个星期里,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安排!全力试验!”
这话一出,连刘明远和周师傅都吓了一跳。
一个星期?这时间太紧了!压力测试的标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东明,这……”刘明远想劝阻。
方东明一摆手,眼神决绝:“就这么定!成果会证明一切。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是干活的时候!”
他不再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立刻开始下达一连串清晰而迅速的指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