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厂长!鬼子又上来了!后头压上来一大片!疯了一样!”魏大勇的吼声穿过爆炸的间隙。
方东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硝烟弥漫处,土黄色的人潮正亡命涌来。
他们队形散乱,许多带着伤,破烂的军服下是野兽般绝望的眼神。
在军官歇斯底里的嚎叫驱赶下,这群残兵像浊流般扑向新一团刚夺回的阵地前沿。
小林最后的赌注,来了!
方东明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压下胸膛里翻涌的杀意。
他现在不是厂长更不是团长,是战士。指挥的事,有老团长扛着。
他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块地方,用枪,用命。他握紧驳壳枪,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往更远处的硝烟稀疏处扫了一眼。
视野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细长的影子刺破了弥漫的烟尘。
一根天线。
它孤零零地杵在一片相对平缓、视野开阔的小土坡后面,距离他所在的位置,大约一公里多。
那位置选得很刁,既能观察前沿,又处于己方火力有效射程的极限边缘,甚至可能超出。
方东明的心猛地一跳。大脑在硝烟和枪炮的轰鸣中飞速运转起来。
小鬼子……尤其是那些自负的军官,打仗有个臭毛病——喜欢把指挥部往前拱!
联队部设在旅团前面,旅团部又恨不能杵到联队眼皮底下。
美其名曰靠前指挥,实际是骨子里的骄狂和对对手的轻视。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防线固若金汤,前线指挥所越靠前,越能彰显“武士”的勇猛和对战局的“精准”把握。
眼前这根突兀的天线,位置如此靠前……绝不是普通的观察哨!
方东明眯起眼,汗水混着硝烟流进眼角也顾不上擦。
是大队指挥所?可能性很大。
但……会不会更大?
一个旅团长,在部队遭受重大损失、陷入疯狂反扑的当口,会不会也把他的指挥部,像赌徒押上最后筹码一样,狠狠往前推?
方东明的心跳,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擂鼓般沉重起来,但思绪却异常清晰。
不管那土坡后面是小鬼子的旅团部还是大队部,打掉它,就是给这波亡命反扑狠狠敲上一记闷棍!
打!必须打!
他猛地缩回身子,对魏大勇低吼:“和尚!跟我走!回团部!”
魏大勇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端起机枪跟上:“是!”
两人借着弥漫的硝烟和炸出的弹坑掩护,猫着腰,像两道影子般在焦土上快速穿梭,向后方团指挥所的位置疾退。
子弹在头顶嗖嗖飞过,炮弹在不远处炸开,掀起呛人的烟尘。
……
新一团团部掩蔽所。
李云龙正拧着眉头看地图,脸上糊着硝烟和尘土,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小林,把残兵败将都压上来了!娘的,给老子玩命是吧!”
方东明带着一身硝烟和血腥味,像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老团长!有肥肉!”
李云龙猛地抬头,绿豆眼放光:“啥肥肉?你小子又憋啥坏水?”
方东明语速飞快,手指向刚才观察的方向:“前面一公里多,有个小土坡,竖着天线!
位置刁得很,八成是小鬼子的前线指挥所!我估摸着,搞不好是小林那老鬼子的旅团部!”
“旅团部?”
李云龙眼珠子瞬间瞪圆了,连地图都顾不上看了,“你确定?”
“不敢百分百,”方东明抹了把脸上的汗泥,“但绝对是个指挥所!大队部也值了!老团长,把你那门92式借我用用!我给他来一炮!”
李云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在肉疼他那点家底。
92式步兵炮是新一团压箱底的宝贝,炮弹更是金贵得跟眼珠子似的。
他看看方东明那急切又笃定的脸,又想想那根要命的天线,猛地一拍大腿:“干了!他娘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柱子!”
“到!”炮兵班长王承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弹起来。
“去!把咱那两发压箱底的宝贝炮弹,给老子搬出来!”李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