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啊,火药。这种靠着爆炸杀伤的武器,让战争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它让拼杀脱离了原本的战场角力。
身体强壮对战事的影响不再重要,速度敏捷,意志坚定,吃苦耐劳才是新时代精兵的标准。”
说起符合使用火药兵器作战的兵员素质的,张修首推他所熟知的益州山民,这些人仿佛天生自带韧性。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长距离越野如吃饭喝水稀松平常,只是受限于身体条件,很难与北方健儿在平原角力。可若给这些人配上火器,那就大有不同了,不依靠力气张弓的火器,将会让这些人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想起火药武器的相关,闭眼假寐的张修睁开双眼,对着陪同马车的手下下令:
“来人,好生招待关东的教友,套出他所知的一切,关键让他仔细讲讲那幽州公孙度手下的火器是何模样。另外,派人出关去与黑山黄巾接触,最好转运一批幽州军的火器回来!”
“诺!”
随着称诺的得令声响起,接着便是马蹄远去的声响。
张修揉揉眉心,来自益州刘焉的压力越来越大,原先需要依靠刘焉兵力支援的他早就脱离了成都的掌控,可刘焉书信中那股高高在上仍旧让他十分恼火,隔断栈道的想法多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罢了,暂且容你嚣张,等我教天兵占领成都,刘焉也不过豚犬一条!”
终于,张修就身子靠在车厢壁上,放弃了隔断栈道这种两败俱伤的计划。
“什么人?”
“保护师君!”
突然,车厢外传来手下的惊呼,伴随着刀枪磕碰的金属声而来的,还有箭矢横飞的破空声。
嗖嗖嗖!
官道两侧的草丛间,突然冒出数个身披草叶手持强弩的敌人,他们毫不犹豫的将箭矢向着车厢泼洒过去,接着舍弃强弩,提起刀矛上前厮杀起来。
砰砰!
车厢壁板在强弩攒射下显得脆弱如纸,顷刻间便在两边留下凌乱的孔洞。
早在手下高呼之时,张修便趴在了车厢上,避开了绝大多数箭矢。
噗!
一根箭矢让张修躲无可躲,狠狠的扎入了他的手臂,破开的血花洒满车厢,让张修稳重的面容第一次失色。
“呃!”
张修捂住伤口,强忍着伤痛,侧耳听着外边的厮杀动静。
“杀!不要放走一个人!”
透过投射光柱的小孔,张修看见一个蒙面大汉对着手下高呼,引领着更多刺客朝着马车冲击而来。
“张鲁!!”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看着那人的体型,张修顿时明白了来人身份,愤怒的情绪充斥他的脑海,看着那个叛徒招呼手下冲锋的模样,张修咬牙喊出张鲁的名字。
“呃....”
“保护师君!”
“与他们拼了!”
车厢外的五斗米教教徒骤然遇袭,兵力又不占优势,受伤的惨嚎声接连响起。
有教徒掀开车帘,想要解救马车上的张修,却被脸色苍白的张修阻拦,张修望着插入胸口的一根箭矢,胸腔的不甘化作一声叹息。
他抓住前来解救他的手下衣袖:
“你叫赵甫,安汉人,光合元年入的教。”
手下被张修说出底细,脸上没有慌乱,反而一脸惊喜,连声开口,想要为五斗米教的师君献出生命。
“师君!你快走,我等帮你断后!”
“不必了,箭矢入胸,生死难救。”
张修的嘴角渗出鲜血,身体的伤势让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他摆摆手阻止了车厢附近手下的呼喊,从怀中掏出一物,对面前的赵甫道:
“张鲁反叛,其人能够调集兵力,汉中必然有人与之配合。五斗米教内部,汉中郡官府,乃至賨人,都有可能参与其中。你持我密令,去山谷道场,摧毁工坊,杀光所有知晓火药秘辛之人。之后,你带着火药配方,出汉中,寻骆耀,投张燕皆可!记住,无论身在何处,莫忘五斗米教......”
话音未落,张修的头颅便就垂下,最后的余音传出,让在场的五斗米教徒纷纷落泪。
“师君!”
赵甫手里拽着张修的密函,对着车厢中一个叩首,接着他再也不顾扑杀过来的张鲁追兵,带着残余手下向着后方窜逃而去。
“该死!!”
片刻之后,张鲁站在插满箭矢的车厢旁,望着不见踪影的张修手下,他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声。
“追!都给我追,万不能让这些人走脱!”
只要想象张修的手下在汉中散播张鲁的所作所为,张鲁就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后果太过严重,以至于他不顾身体的手下,强令这些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厮杀的汉子们投入更高强度的追击中。
“将军!张修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