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公孙继言语刚落,立即引起了在场之人的一片哗然。
作为现今水力器械工坊的受益者,在场之人能够忍受幽冀等地公孙度统治区域内与其他商贾进行的有限市场竞争,可面对南方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豪族们,商贾脸上的伪善立刻挂不住了。
“无耻!卑鄙!就该封闭海港,禁绝南方商贾北上,南方那些土蛮,果然不怀好心!”
“我等向主公请命,立即发兵南下.....一定要将隐患灭绝于萌芽!”
一声声咒骂接连响起,其中夹杂着对南方请战之声,自从三韩平定后,商贾们吃够了战争红利的同时,也深切体会到了控制市场的好处——不仅能掌控一处倾销地,还能未雨绸缪的有计划消灭本地工业萌芽,不论是短期红利,还是长期的战略利益,都是不容忽视的。
当然,大多数人之所以对南方喊打喊杀,是因为他们很清楚,水力器械,乃至水力工坊,其天选之地其实是南方。
原因显而易见,南方的水力资源充沛,这意味着动力来源充足,南方河道纵横,意味着交通成本极低,更为关键的是,不似北方有到了冬天就要依靠牲畜动力的尴尬期,南方没有冰期,工坊的机器、工人能够全年运转工作,产出的财富,根本是北方不能相比的。
在场许多人将目光投注到了糜辉身上,糜家因为公孙度的关系,而今成为了东海第一豪族,影响力不同以往,在场之人都清楚,徐州更为靠近南方,东海的水网也更多,糜家的工坊生产也更为火热,若非还未形成规模优势,怕是要与辽东工坊进行竞争了。
其中不乏有人臆测,怀疑水力工坊技术的扩散,与糜家在东海的肆意扩建工坊免不了关系,慑于糜家威势,许多人欲言又止,但心中的不满却积攒了下来。
糜辉作为当事人,同样感受到了周围的灼热目光,充满恶意的眼神让他微微低头,不敢与之对视,作为糜家的重要成员,糜芳在东海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很清楚的,毫无疑问糜芳发展工坊的确夯实了糜家在东海的根基,为他们抵御来自兖州、青州压力奠定了物质基础。
可这些战略层面的好坏对当前的商贾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商贾有时很复杂,有时也很单纯,但究其根本,唯利之一字耳,糜家在东海的手脚,损坏了众人利益,理所当然的被众人所敌视。
“哎,此次归家,应劝导二爷低调些,糜家虽然势大,可墙倒众人推,将来万一遭逢厄运.....哎,糜家终究底蕴太浅,承担不起一州重任,应拉拢盟友才对.....”
此时此刻,糜辉脸上写满了担忧,想着东海糜家未来去向,不由沉思起来。
咳咳!
眼看着众人的话题从贬斥南方人的品性歪到对千里之外的扬州开战,公孙继终于忍不住干咳几声,待吸引了众人注意力后,他再度开口:
“诸位也勿过于担忧,扬州人想要重现我等在辽东的伟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水力器械早已出现,水碓水车早已在南方田野中使用,为何是我辽东率先有了水力工坊?
即便有人点破了利用水力的关窍,可其中的困难也并非那么容易解决的。仅凭制造器械所需的精工零件一条,就能难倒天下九成九的工坊。
毕竟,不是谁都有冶铁所这一大杀器的!”
公孙继手掌微微下压,说出的话语却如微风拂面,当即抚平了众人的心底涟漪,让最为激动的一批人缓缓安静了下来。
胡器作为商贾中的明星,东洋公司的掌控者,率先开口:
“郎君说的对!这一路走来,若没有使君提携,没有州府规划,我等的工坊万不能有如今的规模,没有州府的订单,我等工坊也不能挺过前期的困难时期。
嘿嘿,以南方那帮诸侯的秉性,有几个愿意公平交易,有几人愿意善待匠人手艺人?”
一脸横肉的施发看了眼胡器,因为此人背后的军方背景而对其颇有好感,点头附和道:
“是极,依我看,南方那帮鼠辈没有规划,没有技术储备,也没有稳定市场,急火火的上马水力工坊,最终肯定是一地鸡毛。
等将来主公南下,消灭豪强,解放黔首,到时又有一大批的新兴市场崛起,而那些维持不下去的工坊,正好被我等吞并.....”
长久不言语的糜辉此时通过公孙继的言语也反应过来,作为此地有名的大商贾,他也不能沉默,看向方陌作揖行礼道:
“今日何其有幸,得见方郎君试验,郎君项目真是恰逢其时!”
糜辉接着看向其他人,尽管在其他人眼中糜家对技术扩散应当负绝大责任,可糜辉绝不能认,他干脆调转话头,理了理心中思绪再度朗声道:
“南方在水力上的优势实在太大!嘿嘿,不瞒诸位,糜辉乃是东海之人,深知南方水系纵横,且物产丰富,若有工坊相助,其潜力怕是远超他地!
但我等也不必妄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