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前的青年人听着还是略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苏渠胡人的身份很是介意。
“某乃祖武,范阳人。此次听闻将军追击胡兵,为我涿郡受难父老报仇雪恨,特来劳军。”
青年人眼神中的不耐一闪而过,接着笑着回应,他转身指着身后的一车车物资道:“将军且看,有酒、有刚宰杀的豚。听闻将军缺马料,我专门还为将军送来豆料干草。”
随着青年人掀开车上的篷布,酒坛内的香气有灵性般往在场军兵的鼻子里钻,苏渠耳听着在场好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
连苏渠自己也不例外,他上前一步,将祖武欲要掀开酒坛封泥的动作阻止,摆手道:“请恕在下军务在身,不可饮酒。肉食马料我等收下了,至于这酒,还请祖兄收回吧。”
祖武见到苏渠坚持不受,而周围那些明显有些意动的军官也随着苏渠的表态,各自将眼馋的目光转移开了去,他目中精光一闪,笑着应道:“无妨,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说完祖武一挥手,当即便有身强力壮的庄客上前,将最前排的酒坛大车拉了回去。
随着装有肉食的大车入营,满脸疲惫的乌桓骑兵们皆是露出笑脸,望着白花花的油腻猪肉,众人口中的涎水直流,对于游牧为生的乌桓人来说,想要吃顿肉食,也不是件容易事。
没过多久,烹饪过的肉食上桌,作为主人家的祖武却没有立刻退场,作为这餐丰硕饭食的主人,吃人嘴短,苏渠等人也没有下逐客令。
苏渠用小刀插了块肥肉扔进嘴里,享受着油脂带来的满足感后,他转头看向文质彬彬,且随身带着成套餐具的祖武。
“此地是范阳?距离南边的冀州多远了?”
“回禀将军,范阳居于涿郡以南,往东南五十里即可抵达冀州高阳县境内。”祖武见到苏渠发问,放下餐具拱手应道。
“五十里!?”
苏渠闻言一惊,这么短的距离,以他们而今的状态根本追不上乌延,当即咬了咬嘴唇,将手里的小刀往案几上一插:“还真让乌延这厮跑了。”
祖武被苏渠的动作一惊,身子都不由半蹲起来,似乎随时准备拔腿跑路一般。
片刻之后,祖武看看左右专心对付肉食的胡部将领,他硬着头皮上前告退道:“将军既然军务在身,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苏渠没有在意祖武的心理状态,也不了解汉人之间的繁琐礼节,当即便就挥手放其离开,连送一下都欠奉,而是专心思索这趟差事的结果来。
将盘中一大块肉食塞进嘴里,苏渠恶狠狠嚼着,像是嚼动乌延的骨肉一般,最后却是幽幽一叹:“五十里,不惜马力跑也就个把时辰的事,看来追击到此结束了。”
想到此处,苏渠朝着外边的传令兵朗声喊道:“传令,今夜在此宿营,待追击的骑兵归来便就返军。”
听到苏渠的命令,营中整备兵甲的骑兵们顿时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声,从他们各自的狼狈样可以看出,这趟追击之旅,并没有那么轻松。
而在集市十里外的官道上,一场短促而激烈的伏击战刚刚结束。
一根根拦马索弹起,将一名名追击乌延的乌桓骑兵逼停,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箭矢。
全副武装的当地郡兵口呼“杀胡”,手持刀矛掩杀而出,前方本来还在逃窜的乌延所部,当即掉转马头,朝着狼狈不堪的追击骑兵杀去。
这些身经百战的乌桓骑兵好手,连转回报信的机会都没有,便就在此地没了性命。
田喜将刀从一名死不瞑目的乌桓骑兵身上拔出,他有些好奇,这个胡人死前,嘴里还含糊着说些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来到另一名还未被补刀的身受重伤的追击骑兵身前,耳朵贴近,仔细听他的遗言。
只见这名面容沧桑,眼睛里透着一股执拗的胡人嘴里不断涌出血水,却犹自反驳:“我,我不是胡人。我是...”
骑兵还未说完,就断了气,田喜扫视全场,发现追击骑兵尽数被杀,他懊恼的站起身,看了眼那些头发蓬乱眼睛里满是桀骜的乌延所部骑兵,摇摇头,他看不出来这二者有何区别,心中对此很是疑惑。
田喜此时个头拔高了许多,身上的兵甲都不再是从前的破烂玩意,甚至还拥有将领才配发的丝绸内衬,说起来,一切都多亏了刘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