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良并未收敛气息。
相反的,他反而将许清溪的无相天魔宗的气息扩散了出去,朝着玉泉观疾奔而去。
并没有在地上潜行,而是踩着树冠滑行。
他非常清楚,刚才的那场战斗,一定有人在旁观,利用各种法器或近或远地在窥探。
那些人,会靠近么?
薛玉良猜得没错,的确有一些人在旁观。
在距离玉泉观二十里远的地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带着一个少年站在一处光秃秃的赤红的山峰上,此人正是吕家的吕苍,以及他的孙子吕乐。
吕一功拒绝了介入,拒绝出动吕家私下的力量去拯救薛玉良。
他明确地告诉燕北归,只会出动六扇门和巡检司的人,而且这些人只能是辅助,真正出力的必须是镇魔司,如果,镇魔司的人出动,他就会出动。
既然如此,燕北归也就选择了离开。
他和薛玉良虽然是儿时好友,但是,十多年没见,早就没有了所谓的亲密关系。
也就比陌生人好一点。
先前,丁家的那个半步大法师看在师父铁冠道人的份上,已经放了他一马。
他若是再去保护薛玉良,也就是不给那人面子。
那人也不会给他师父的面子,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吕家不出面,燕北归再是气急败坏,也只能放弃。
总之,实力不如人,就只能忍气吞声,为了薛玉良,他也不可能牺牲自己。
何况,牺牲也没用。
燕北归愤怒离开之后,吕一功让吕苍爷孙前往玉泉观,只是旁观,不需要动手,主要是要了解事情的经过,这样,方才能够及时做出应对。
薛玉良化身许清溪和丁玉鹏交手的时候,吕苍也就在观察这场战斗。
他借用的是一件法器。
法器是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镜,不是普通的镜子模样,而是六棱镜的样式,镜子边缘有着浮雕,一半是符文,一半是恶鬼的模样,吕家的气运蕴藏在镜子内。
如此,也就能借阴神的力量窥探。
镜子内的阴神可以藏在虚空之中,念头能够穿透虚空出现在现实世界,尤其是打斗的时候灵机纠缠,其轨迹不分粗细,不分大小,皆能被藏在虚空中的阴神侦知。
薛玉良幻化的许清溪和丁玉鹏的战斗,也就被吕苍透过阴神看得分明。
可以说,他大受震撼。
不管是纸人在遥远的灵山中击出的这一拳,还是在他眼中不过是陌生人的薛玉良施展的太乙流云炁,都让吕苍簌簌发抖,连祭祀的那几个阴神都在各种瓶瓶罐罐内没了声息。
如果不是相隔二十里,吕苍绝对掉头就走。
除了吕苍之外,燕北归也是旁观者之一,他骑在纸鹞之上,在十几二十里外的高空盘旋。
他施展了瞳术,也看得分明。
一场战斗看下来,双目不停流泪,瞳术被气机牵扯破掉,若非他反应很快,及时断开了精神链接,此时就不是流泪那么简单,眼睛都会瞎掉。
不过,他也看到了战斗的结局。
那个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丁家法师已然烟消云散,被这个散发着魔种气息的陌生人抹杀,让人奇怪的是,这位虽然散发着魔气,施展的却是罕见的道门神通。
这人是谁?
燕北归的确是一个不惧生死的铁憨憨,瞳术被破,没法远距离窥探,他竟然乘着纸鹞朝着玉泉观的方向飞来,非要去看看那个陌生人为何而来。
在地面上,吕苍也在疾行。
速度和天上飞的燕北归相比,不遑多让。
吕乐被他留在了原地,掌管着其他阴神,吕苍只带着那一面青铜镜朝玉泉观奔去,一边奔行,一边通过藏在虚空夹缝的阴神的念头观察着幻化为许清溪的薛玉良。
当然,他没有燕北归头顶。
一路上隐踪匿迹,并未散发丝毫气息。
不像燕北归,骑着纸鸢飞行在空中,非常的显目。
薛玉良幻化成许清溪上了玉泉观,准确地说,他站在了玉泉观所在的那座山峰的最高峰,临风而立,然后,分别朝两个方向各自望了一眼。
一个方向是望向空中的燕北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