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褪,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丝灰白。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终于,他捕捉到一丝契机。一队巡逻的卫兵从围墙东侧走过,与大门守卫进行短暂的交接口令。就在两队人视线交汇、注意力稍有分散的瞬间,姜惊鹊动了!
他悄无声息地滑落,落地时顺势一个翻滚,借助墙角的一丛茂密冬青作掩护,闪电般扑向外围跑去。
没错,他要跑路。
他认为越是看似将近成功的时候,越容易出事,万一打草惊蛇就麻烦了,所以姜惊鹊果断选择了离开。
等回到青云楼,东方已经鱼肚白。
换下衣裳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儿,白溪已经前来敲门伺候自己洗漱了,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寅时起床,起床后站桩。
站完桩到了一层饭堂,林幸、青岩已经在等自己用餐了。
热腾腾的米粥浮着几粒枸杞,馒头冒着热气,旁边配着油亮的酱菜,用的是本地芥菜腌渍,还有一盘切片的腌萝卜,红亮亮的辣椒籽点缀其上,另有一碟芝麻酥饼,成都风味。
姜惊鹊与林幸对坐,白溪在一旁侍立,提壶续茶。
林幸呷了口茶:“东家,昨日您去蜀王府……”
姜惊鹊舀了一勺粥,吹散热气,摇头道:“府门紧闭,我连门槛都未踏进。”
林幸愣住了,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这不对劲!怎会拒您于门外?其他人也就罢了,莫非……”
“莫非什么?”
“应是蜀王殿下,要断了与您的缘分。”
姜惊鹊咀嚼的动作微微一滞,抬眼看向林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东家,您如今有直奏陈情之权,这份荣宠,代表了您就是皇上的人,而蜀王是藩王,但藩王……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皇上猜忌?”
“没错,‘结交近侍’、是‘交通外臣’都是大忌,更何况他是想招您为婿,代表从皇上手里抢人,等于废掉了皇上的牌面和安排,您说他怎么敢?!”
“有道理。”
姜惊鹊点头,他自己还没有往这个角度考虑过,心中一直记挂的是朱承熵遗物的事,现在林幸的分析给了他另一个角度。
不让自己进门,那么很大原因,应该就是和自己做切割,怪不得昨日没有见到朱芫,从时间差上来算,自己跟杨廷仪先叫门,等侍卫传报。
这个档口足够蜀王把朱芫给关起来了。
林幸的眼中闪过一丝湛然,“您现在成了天子在蜀中的眼睛和耳朵,藩王的一举一动,您亦可直奏!蜀王殿下何等老于世故?他岂能不知其中利害?他怎能不提防您?要知道,您和他的关系,可是他主动的,而且是因为郡主,他对您的信任太有限。”
“所以,拒您于门外,乃蜀王殿下深思熟虑后的‘主动切割’!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尤其是告诉紫禁城里的那位——与您已无瓜葛!”
姜惊鹊缓缓放下粥碗,林幸的分析很透彻,若无朱承熵的遗物事件,现在自己跟蜀王一别两宽,干干净净,但现在却不行。
现在想起来朱芫,说实话心中还有些不舍。
“学政衙门之事怎么说?昨日师父已经应了王府台,辅官回衙,按咱们的谋划,募员转为整理四川历年秀才、举人试卷的事务,他们可有抵触?”
林幸笑了,他放下茶盏:“东家,昨日下午,于大人说了此事后,他们不但没有抵触,这些人反而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个个干劲十足。”
姜惊鹊也来了兴致:“哦?说说看,怎么个积极法?”
“东家您这‘以工代赈、抄书助学’的点子,简直是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林幸语气带着由衷的佩服,“那些被招募来的贫寒学子,听闻抄写真题、范文不但能得几十文钱贴补生计,更能借此机会精研前人佳作、揣摩考官心思,简直是把这差事当成了进学之路,私下说,这比他当年独自苦读强多了,简直是开了个不花钱的学社!”
姜惊鹊点点头,这正是他设计此策的核心之一:“那些归位的原属官呢?没捣乱吧?”
“他们?”林幸嘴角撇了撇,“学政大人通过募员与俸禄之事震慑在前,巡抚大人雷霆之威尚在,他们哪还敢有半分懈怠?”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