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请移步大堂。”
王??的态度让杨廷和微微颔首,没有推辞,由王??亲自引着,缓步踏上了巡抚衙门的台阶。
卢纶、马均等一众高官紧随其后。姜惊鹊被一名书吏引着,也随着人流走向大堂侧前方的“特邀旁听席”。
王??再次对杨廷和拱手,指着公案后的主审官位置:“老大人,请上坐。”
这是一个极为低级的试探和捧杀!
他一个致仕首辅如果敢坐上主审位置,第二天弹劾他的奏章能把紫禁城给淹了。
杨廷和是何等人物,他眼皮都未抬,脚步丝毫没有向主位挪动的意思,环视了一下大堂,目光落在卢纶身上。
“抚台此言差矣。老朽早已致仕,无官无职,今日来此,不过是一介布衣。主审官,自当由掌一省刑名、职责所在的按察使卢大人担当!卢按台,请上座主审,务必将此案审个水落石出。”
王??脸上笑容不变,仿佛早料到如此,立刻顺水推舟:“老大人豁达明理,下官佩服。卢按台,还请主持公审,以正国法!”
卢纶整肃了一下衣冠,大步走到公案后,在的主审官座位上重重坐下。
皂隶、书吏、衙役闻令而动,如工蚁般穿梭不息。
沉重的仪门、大门次第洞开,大堂内的公案、刑具、衙役站班位置被迅速整理擦拭。
现场谁也不再说话,只剩下忙碌的声音,但谁都感觉气压越来越低,姜惊鹊在旁听位上回想着今天的事儿,他好像有些明白王??的意思了。
把自己拽进来,自己一个局外人。
除了增加变数外,就还剩下一个用处,就是拖延双方在巡抚衙门口对峙的时间。
所以,后面会不会出现大新闻?
“震惊!杨廷和欺压四川巡抚两个时辰?”
“震惊!四川巡抚王??不惧原内阁首辅欺压,硬刚到底?”
“……”
王??此人心思太花了。
不及汤沐中正,这是姜惊鹊最后的看法。
想想也对,他是一个从顺天府升迁过来的巡抚,顺天府是什么地方?那是权贵如云的京城,心思不够大概早就被弄死了吧。
半个时辰过去。
衙门外,布按二司和府衙的衙役开始清场并引导陆续闻讯赶来的士绅名流,有功名的士子以及胆大的百姓进入大堂两侧的旁听区域。
姜惊鹊看到林幸和青岩都混进来了。
人增多,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肃杀,又混杂着看热闹的氛围。
“明镜高悬”的牌匾高悬公案之上,三班衙役已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个个屏息凝神。渐渐的,堂下的旁听区域人头攒动,开始鸦雀无声,只有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
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大堂之上,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带——人犯杨秀!”
卢纶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片刻,两名膀大腰圆的衙役押着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踉跄入内。男子身着囚衣,头发散乱,脸上带着伤,神情萎靡惶恐,正是杨秀。他被拖拽到堂下,按跪在地。
看到堂上端坐的杨廷和,杨秀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卢纶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人犯杨秀!你可知罪?!”
杨秀忽然抬头嘶喊:“小…小人无罪啊…”
一句“小人无罪”的喊叫,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鸦雀无声的旁听席上,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士绅们面面相觑,百姓们交头接耳,但堂上端坐的杨廷和依旧面色无波。
王??眉头微蹙,卢纶更是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大胆杨秀!人赃并获,铁证如山,还敢狡辩!你勾结盐枭,私贩官盐,数额巨大,按察司已查获盐引、账册、私盐实物,更有证人供词在此!你倒说说,如何‘无罪’?!”
杨秀被卢纶的威势吓得一缩,急切地磕头道:“大人!冤枉!小人冤枉啊!那些盐引…那些盐引是假的!是小人…是小人一时糊涂,贪图小利,被人骗了去做了抵押,并非小人私贩啊!”
“假的?”卢纶冷笑一声,“人证物证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