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退兵后的第三天，大同城还透着不确定的紧张。
城门紧闭，哨兵警惕地盯着远方空旷的原野。
苏白站在城头，眉头微蹙。
瓦剌退得太干脆，不合他对阿鲁台，还有那个阴险阿兹曼的判断。
“大人，还是没发现异常。”
周虎走上城头，脸上带着困惑。
“夜不收回报，瓦剌人确实一路北撤，没回头。他们大营旧址也查了，除了垃圾和没带走的破烂，啥都没有。”
苏白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冰冷的墙砖。
事出反常必有妖。
“城内情况如何？”
他转而问道。
提到这个，周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新药效果好得出奇！隔离区里九成以上的病患都退了烧，咳嗽也轻了。”
“李太医说，照这势头，再有七八天，大部分人都能好利索出院！百姓们现在都把您当活神仙拜呢！”
这确实是好消息。
苏白心头稍松，随即又问。
“月光草还剩多少？”
周虎的笑容淡了下去。
“不多了，西山皇庄被烧，来源断了。”
“李太医算过，按现在的用量，最多撑五天。”
五天。
苏白沉吟。
时间紧，得尽快找新的月光草。
他走下城头，打算去药房看看。
刚拐过街角，就看到李时安被一群百姓围着。
那些人手里捧着鸡蛋、粗布，甚至还有一只活老母鸡，争着往李时安手里塞，嘴里不停说感谢的话。
李时安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连连推拒。
看到苏白过来，李时安像见了救星，连忙挤过来。
“大人……”
百姓们看到苏白，情绪更激动，不知谁先带头，呼啦啦跪倒一片。
“谢苏大人救命之恩！”
“苏大人是青天大老爷！”
苏白上前，把面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扶起来。
“乡亲们请起，治病救人是分内的事。”
他声音不大，却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人群渐渐安静，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信赖和期盼。
安抚好百姓，苏白和李时安回到临时药房。
看着日渐减少的月光草，李时安忧心忡忡。
“大人，药材接不上，这可咋办？”
苏白拿起一本从野狐岭带回来，通译已初步解读的笔记，翻到记月光草习性的一页。
“笔记上说，月光草喜欢阴寒，多长在背阴的山坡石缝，或是废弃矿洞深处。不是只有西山皇庄才有。”
周虎眼睛一亮。
“大人是说，咱们自己找？”
“对。”
苏白点头。
“大同周边多山，说不定有野生月光草。”
“组织人手，按笔记上写的习性，分头去找。”
“注意安全，尤其提防可能有野兽，还有不怀好意的人。”
“明白！我这就安排可靠的人手！”
周虎领命，雷厉风行地走了。
李时安还是担心。
“大人，这…能赶得及吗？而且野生药草药性恐怕不如人工种的稳定…”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苏白语气平静。
“至于药性，找到后你先测试，调整配伍剂量。我们还有几天时间。”
安排完寻药的事，苏白回到指挥所，再次拿起太子朱标那封提西山皇庄被烧的信。
王振这手毁尸灭迹够狠，几乎断了所有明面上的线索。
他铺开纸笔，开始给朱标回信。
详细说清瓦剌反常退兵的情况，大同疫情因新药受控但缺月光草的困境，还有自己已派人进山寻药的安排。
他建议朱标，盯着王振的同时，暗中查京城乃至宫里，有没有懂西域药理，和黑鹰有隐秘联系的人。
信刚写一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之前派去京城送信的货郎信使又来了，这次神色更匆忙，额角还带着汗。
“大人！京城最新消息！”
信使喘着气，从怀里掏出密信。
“是东宫的人紧急给小的，让务必最快送到您手上！”
苏白接过信，迅速拆开。
信还是朱标的笔迹，内容却让他目光一凝。
信里说，查西山皇庄废墟时，发现火灾起得怪，像要掩盖痕迹。
更重要的是，查王振名下其他产业时，发现他在通州码头有个不常用的货仓，近两个月却有不明身份的西域人常来常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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