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里的青铜轮廓彻底凝实，九头蛇臂甲上的蛇鳞泛着幽绿寒光，每一片都刻满诅咒符文。
孙悟空的破妄斧还插在魔神源晶里震颤，暗金能量在斧刃与晶石间拉出电弧——方才他用混沌力冲开黑雾时，竟在无意间将部分本源力量注入了这上古封印之物。
\"退什么退！\"他喉间溢出低笑，染血的指尖擦过斧柄，暗金纹路顺着手臂爬上脖颈。
方才被腐蚀的小腿还在灼痛，但混沌本源流转之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五百年前女娲按在他心口的温度突然清晰起来，那时候她眼波像补天石里的星河，说\"等待的是你自己\"，原来这等待不是被动承受，是要他亲手撕开所有枷锁。
牛魔王的混铁棍砸在地面，震得青砖飞溅。
他半边脸还裹在黑雾里，另半边却浮出痛苦的扭曲——被幽冥控制的躯体在颤抖，可握着棍柄的指节因用力发白，骨节几乎要撑破皮肤。\"猴...哥...\"他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混铁棍突然调转方向，重重砸向自己左肩。
黑雾裹着血珠炸开时，他瞳孔里的阴霾竟淡了几分。
\"心魔所化？\"女娲的声音像春溪破冰，她素白广袖翻卷，掌心托起半枚玉珏——正是当年补天剩下的碎片。
柔和的白光从玉珏里流淌出来，不是对抗黑雾，而是像温水化雪般包裹住众人。
被白光笼罩的瞬间，孙悟空闻到了久违的泥土香，是花果山雨后的气息，是紫霞在他耳边轻笑时发间的茉莉味。
他突然明白女娲的用意——心魔最善利用执念，这白光在剥离他们被黑雾牵引的负面情绪。
禺狨王的古钱碎片扎得更深了，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晕开的血珠里竟映出黑雾的倒影。
他盯着那倒影里翻涌的光片，突然用染血的手拍向地面：\"看这些光片！
是我们的力量碎片！
魔神用我们的恐惧、愤怒、不甘做养料！\"他抬头时，左眼瞳孔里浮现金色符文——那是三界监察使的本命神通，\"核心不在魔神体内，在这些碎片汇聚的地方！\"他指向黑雾最浓稠处，那里有团暗红血珠正在吸收光片，\"那是魔神的执念具象，破了它，黑雾自散！\"
通天教主靠在残墙上，白发已经完全失去血色，像落在雪地里的蛛丝。
他的诛仙剑流光还护着众人，但自己胸口的黑雾触须已经爬上了咽喉。\"小友...\"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右手食指在虚空划出半道剑痕，\"诛仙剑阵...生门在...离火位...\"话未说完，他的头便垂了下去，剑痕却化作流光钻进孙悟空眉心。
\"明白！\"孙悟空反手拔出破妄斧，暗金能量在斧刃上凝成实质火焰。
他扫过众人：女娲的白光正在稳定军心，禺狨王的符文照亮了核心位置，牛魔王用自残的方式对抗控制，连重伤的通天都在传他破阵之法——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拿命赌？
\"女娲娘娘，稳住心神！\"他暴喝一声，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破妄斧带起的气浪掀飞半片房梁。
暗金火焰撞上黑雾的瞬间，发出类似热油泼雪的嗤响，黑雾被烧出个大洞，正对着那团暗红血珠。
\"老牛！\"他转头看向地面，牛魔王已经抡着棍冲了过来，混铁棍上缠着的黑雾被他用蛮力震散，\"拦住本体的九头蛇！\"牛魔王闷吼回应，棍风擦着孙悟空脚底掠过，精准砸向魔神抬起的右臂。
\"禺狨王！\"孙悟空又喊，\"标记核心轨迹！\"禺狨王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古钱碎片上，金色符文如活物般窜入黑雾，在血珠周围织成光网。
魔神似乎察觉到危机，九头蛇臂甲上的蛇头同时张开嘴，黑雾如暴雨倾盆。
女娲的白光突然暴涨，化作透明屏障罩住众人，她嘴角溢出鲜血——这是强行调用补天石力量的代价。
孙悟空的斧刃离血珠只剩三寸。
他能看见血珠表面浮着自己的倒影：眼睛里燃着暗金火焰，额间有混沌本源的纹路若隐若现。
五百年前在混沌裂隙里，他曾以为女娲的封印是枷锁；五百年后他才懂，那是怕他承受不住本源力量的反噬，特意用补天石温养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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