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辛基的冬季,并非想象中童话般的雪白宁静。万塔机场外,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湿冷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抽打在脸上,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林微光带领的核心团队——包括伊莎贝尔、两名硬件工程师、一名软件专家以及周景明指派的两名安保兼技术支援人员——踏上了这片即将成为战场的土地。
前来接机的是“北极光顾问”的联合创始人,一位名叫埃罗·科伊维斯托的高大芬兰人。他有着典型的北欧人相貌,金发蓝眼,但眼神中带着工程师特有的务实和冷静,握手简短有力。
“欢迎来到赫尔辛基。”埃罗的英语带着轻微的芬兰口音,“车在外面,我们先去住处安顿。这里的冬天,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他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引领他们走向一辆黑色的、看起来十分结实的厢式车。
车上,埃罗简要介绍了情况:“项目管委会的最终技术方案答辩和节点部署资格审核,定在一周后。苏氏的人三天前就到了,他们的团队规模不小,住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公关活动很频繁。”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微光,“本地的几家主要媒体,这几天都在报道关于‘选择成熟可靠技术’的重要性,暗示某些‘新兴技术’可能存在未知风险。”
舆论战已经先期打响。
团队下榻的地方并非豪华酒店,而是埃罗安排的一处位于智慧半岛边缘、相对僻静的临湖度假小屋。这里环境清幽,便于保密和集中工作,但也意味着他们远离了信息传播的中心。
安顿下来后,团队立刻投入工作。小屋的客厅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中心。第一项任务,是根据现实情况,最终确定五个节点的部署位置。
伊莎贝尔打开经过多次迭代的“节点最优布点算法”,输入埃罗提供的、更加精确的本地数据,包括最新的建筑图纸、地下管线分布、甚至考虑了季节性的风向和光照变化。算法在加入了所有现实约束条件后,最终输出了五个位置:两个在公共图书馆的不同楼层,一个在新建的音乐中心设备间,一个在半岛中央广场的地下服务区,最后一个,则在一个社区活动中心的屋顶。
“这些位置……比我们预想的要分散和复杂。”一位硬件工程师看着地图,皱了皱眉,“图书馆和音乐中心人流量大,安装和调试需要避开开放时间,协调难度高。广场地下区湿度需要评估。社区活动中心的屋顶,则需要应对极端的低温和覆冰考验。”
“但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伊莎贝尔指着屏幕上的能量流模拟图,“只有这五个点,能形成最稳定高效的网络覆盖,并最大化‘耦合共振’的潜力。我们必须攻克这些难点。”
林微光点头同意:“埃罗,安装协调方面,需要你全力协助。”
“放心,管委会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他们会提供必要的支持。但时间窗口很紧。”埃罗回答道。
就在他们讨论部署细节时,周景明派来的技术人员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林总,伊莎博士,我们刚刚完成对周围环境的初步电磁扫描。”他指着频谱分析仪屏幕上几段不正常的波动,“背景噪声水平比迪拜高出数个量级,而且……里面混杂着非常微弱的、与‘相位噪声’特征相似的信号。虽然强度很低,但持续存在。这个区域,已经被污染了。”
众人的心一沉。人还没到位,干扰就已经如影随形。这预示着,在赫尔辛基,他们将全程在对手的电子监视和干扰下工作。
“启动反制措施,按照‘回声’协议的抗干扰模式运行我们的测试设备。”林微光冷静下令,“同时,记录所有异常信号的特征和时间,建立了干扰数据库。”
真正的考验,从他们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团队在埃罗的协助下,争分夺秒地开始了部署前的现场勘测和准备工作。赫尔辛基的白天短暂,下午三点多天色就开始变暗,给户外工作带来了额外挑战。
勘测过程并不顺利。在中央广场地下区,他们发现预定的安装位置附近有一条未标注的暖气管线,需要重新设计走线和散热方案。在社区活动中心屋顶,他们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冻雨,设备箱表面瞬间结了一层薄冰,打开都十分困难。
而持续存在的背景相位噪声,更是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回声”协议的稳定性。在进行短距离节点通信测试时,链路质量波动很大,时延偶尔会飙升。
一天晚上,团队正在小屋汇总当天遇到的问题,埃罗接了一个电话后,面色有些难看地转向林微光。
“林小姐,有个不好的消息。原定于明天协助我们进入音乐中心设备间进行最终勘测的管委会联络人,临时被告知出差了。替换的联络人……要后天才能到位。”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打听了一下,苏氏的人明天正好在那个音乐中心有一个‘技术交流活动’。”
巧合?没有人会相信。
这是赤裸裸的行政手段拖延,意在打乱他们的部署节奏。
“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协调?”林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