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越发清晰。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暗自思忖: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而那位 “有旧” 的长辈,身影似乎也在这些缠绕的线索里,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叩叩叩 ——”
清脆的叩门声突然响起,陈军將桌上的木盒收好,便转身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著的竟是母亲,她双手反覆摩挲著,眼角眉梢都带著几分侷促,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娘,您怎么过来了”
陈军侧身让她进来,语气里带著几分刻意的轻鬆。
母亲没敢抬脚,只在门口站定,声音压得轻轻的:
“我想著…… 带买件新衣裳。晚上要去外头吃饭,总不能……”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已在陈军身上打了个转,陈军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在日光下格外显眼。
陈军將母亲请进屋中,忽然低低笑出声:“娘这是嫌我穿得太寒磣,丟了您的脸面”
话音落时,他瞥见母亲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这一刻,答案像淬了墨的字,清清楚楚印在了陈军眼里。
“娘,您先坐。”
他侧身扶了母亲一把,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线,
“我有些话想跟您说,比买衣服要紧得多。”
“你…… 你要说什么”
母亲的声音发颤,手刚搭上椅沿,指节就攥得发白,像是预感到什么,肩膀微微耸著。
陈军没急著开口,只垂眸望著地面青砖的纹路,半晌才低低念起:
“慈母名空在,寒暄亦觉疏。断肠题旧纸,不敢忆当初。”
诗句落在空气里,像几片寒叶打著旋儿飘进心湖。
陈军抬眼看向母亲,目光里带著点说不清的悵然:
“娘,您不觉得,这几句诗说的就是咱们现在么”
“啊 ——!”
母亲猛地短促惊呼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心口。
下一秒,她眼眶唰地红透了,豆大的泪珠毫无徵兆地砸下来,顺著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竟连抬手去擦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陈军望著母亲泪如雨下的模样,喉间像是堵著团温软的絮,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
“娘,这一世能跟您相遇,我已经是很幸运的过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