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那张看似平静却藏著冷意的脸,想像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样子。
风从石缝口灌进来,吹得他瑟瑟发抖,可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咬著嘴唇,任由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四肢百骸,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两声枪响,就像两颗定时炸弹,在他本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炸开,將他所有的侥倖和偽装的镇定,炸得粉碎。
何红伟手上也有枪,正被他紧紧的攥在手中,恐惧之下他握住长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手指已经发白。
整整一个晚上,深山的夜,从未如此漫长,也从未如此令人窒息。
凌晨的微光尚未完全撕破夜幕,天边只洇开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山林间还瀰漫著浓重的寒气,草叶上凝结的霜在朦朧中泛著细碎的白光。
陈军早已收拾妥当,篝火的余烬还冒著裊裊青烟,他牵著马,脚步轻快地踏上前路。
大黄和铁头精神抖擞地在前方开路,鼻尖贴著地面嗅探著,尾巴时不时警惕地扫动。
来福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密林,只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吱吱”声,证明它没跑远;
那只猞猁更是兴奋,时而出现在左侧的岩石上,时而隱入右侧的灌木丛,铜铃似的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
在它看来,这次跟著陈军在山里穿梭,分明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
整整一个上午,陈军循著断断续续的踪跡在山林间穿行。
阳光穿透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从容的脸上,他的步伐始终不疾不徐,仿佛不是在追踪一个逃犯,而是在享受这山间的漫步。
直到午后,一片杂乱的狼藉出现在眼前 —— 那是何红伟昨天歇脚的地方。
地上还残留著几根烧黑的树枝,旁边散落著半块啃得乾乾净净的骨头,甚至还有几滴乾涸的血跡,像是慌不择路时被荆棘划破皮肤留下的。
最显眼的是那些凌乱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嵌在泥土里,朝著前方仓皇延伸,连最基本的掩饰都忘了做。
“呵,这是真嚇破胆了。”
陈军低头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昨晚的两枪,似乎已经击垮了何红伟最后的镇定。
他抬起手,枪口直指天空。
“砰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