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嬴政正坐在殿中,面前的案几上放著几卷竹简,他也只是隨意地翻阅著,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他已经等了很久的人。
曾经他读了韩非的文章,惊於书中表现出来的满腹经纶,对韩非心驰神往,不惜冒著被刺杀的风险进入新郑,只为见韩非一面,想要邀请他为自己,为大秦效力。
但是也正是那次见面,让他见到了一个让他更加感兴趣的人,这天下多是庸碌无为之辈,或者只是为自己一己之私搅动天下风云的野心家。
就连他嬴政自己也所想的也只不过是侵吞天下六国而已,但是那个人不一样。
他问自己的第一句便是,若秦国一统六国,当以何治天下。
只是这一句就击中了嬴政的內心,那个人相信,秦將成为这个天下全新的名字。
他对著那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却似乎並不为他所满意,他本想多问,但是却被他推脱是一介平民,就不愿意多说了。
平民,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介平民,可能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大宗师,一个遍布六国的庞大组织的主人,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让嬴政另眼相看。
嬴政其实向来是不太在意所谓诸子百家的,他是有雄心壮志的君主,在他看来,百家所学都应该是为他,为大秦所服务的,一切都不过是大秦,是他秦王的附庸而已。
所以,他也能够容纳六国的人才,容纳他手下的那一群骄兵悍將。
嬴政觉得,如果他是他那位祖父秦昭襄王的话,绝对不会因为六国的压力,和白起屡次拒绝自己而將攻赵的失败迁怒於他,最后杀掉他。
那样一个杀神,活下来必然是可以为大秦建立千秋不世之功的,他嬴政所求的不是一世一时的功业,他所求的是名垂青史,传颂万世。
对於这一代的家,说实话嬴政是不大看得上的,从上一代的范雎开始,家就开始趋於小利,丧失了许多对天下大势本该拥有的敏锐。
这也是为什么,他直到今天都依旧是让家出身的盖聂只是当一个天子近侍的角色。
这样一个角色说起来风光无限,却也只是一个近臣,上不得朝堂,更做不了那配五国相印的苏秦。
但是,在南宫夜的眼中,嬴政看到了不同的东西,那是一种著眼於天下的磅礴大气。
嬴政相信,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南宫夜的帮助的话,必然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宏图伟业。
也就是在这时,外面的宫人传报,“王上,盖聂先生带著南宫先生求见。”
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喜色,“快让他们进来。”
盖聂带著南宫夜走进了殿中,盖聂朝著嬴政先行行了一礼,“王上,南宫先生来了。”
南宫夜看了一眼嬴政,然后作了一揖,“草民南宫夜,见过秦王。”
盖聂有些诧异地看了南宫夜一眼,但是也没有多停留什么,而是直接下去了,嬴政肯定是想单独面见南宫夜的,他也不好留在这里。
听著南宫夜好似不犯任何毛病的称呼,嬴政心里却是有几分不舒服,他就算不和盖聂一样称呼王上,也该称呼大王。
但是他偏偏称呼秦王,即便是外臣面见他也极少有这样的称呼,更不要说,他说的不是臣,而是草民。
这也是嬴政始终对南宫夜的感情有些复杂的原因,嬴政能够从南宫夜的眼中看到著眼於天下的大气,却也同样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对自己的敬畏。
哪怕那日与他们同席的韩非也依旧会因为他秦王的身份对他多加尊敬,只有南宫夜对於他的尊敬只是浮在表面的,嘴上说著恭敬,却带著几分来去自如的隨意。
不过,嬴政终究是君王,即使是心中有了情绪,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现,反倒是站起身来邀请南宫夜,“寡人可是恭候先生多时了,先生快快请坐。”
南宫夜见嬴政这般礼遇,虽然也知道圣意难测,但是却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当下口中说道,“大王果然如同传闻一般礼贤下士,真是令夜佩服。”
他不想让嬴政觉得他把自己摆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这样只会是自己把自己架起来了,未来面对嬴政的时候难免多有掣肘。
嬴政听著南宫夜的话此时心里也不是芥蒂了,而是有些无语了,他听出了南宫夜隱隱的疏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