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凌操解下身上的皮裘扔给他:"把这个拆开,给水性最好的二十个弟兄做护具。"他指着远处敌军的了望塔,"三更时分,你带船队从正面佯攻,我去端了他们的眼睛。"
三更梆子响过,周兴的船队果然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力。
凌操带着二十名亲卫,嘴里衔着短刀,像一群黑鱼潜入水中。
皖水的暗流比淮水更险,好几次有人被卷向礁石,都被凌操伸手拽了回来。
摸到了望塔下,他用特制的铁爪抓住木桩,如壁虎般攀援而上,一刀割喉解决掉哨兵,随即竖起信号旗。
孙策的主力船队见状,立刻发起总攻。
凌操在了望塔上指挥调度,哪里敌军密集就命船队冲击,哪里防备薄弱就让火船靠近。
战至天明,皖水防线全线崩溃,刘勋带着残部逃往曹操麾下。
打扫战场时,士兵从刘勋的营帐里搜出一箱金银,凌操却让人全部登记入库:"这些都是庐江百姓的血汗,分文不能动。"
孙策入驻皖城后,听闻凌操的事迹,笑着说:"公绩如今不仅勇猛,更懂体恤百姓了。"
凌操躬身道:"末将只是记得,当年在家乡打鱼时,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
这话让孙策想起自己少年时的颠沛,当即任命凌操为庐江都尉,镇守皖城。
在庐江的一年里,凌操没让士兵骚扰百姓,反而组织船队疏通淤塞的河道,帮农户运送粮种。
有老渔民带着孙子来军营,指着凌操说:"这就是当年淮水边上的好后生,如今成了咱们的父母官。"
凌操握着老人的手,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自己离家时的誓言,终于有了些许慰藉。
建安五年春,孙策决定征讨黄祖,彻底报杀父之仇。
凌操主动请缨担任先锋,临行前特意回了趟淮水老家。
母亲将他的旧渔网改造成护心甲,哽咽道:"带上这个,就像娘在你身边。"
凌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时没敢回头——他怕看见母亲鬓边的白发,会忍不住落泪。
夏口之战打响时,黄祖的水军在沔口布下三道防线,战船连绵数十里。
凌操的"破风"号冲在最前面,船首装着特制的铁撞角,硬生生撞开敌军的第一道防线。黄祖的部将陈就见势不妙,下令投掷火把焚烧吴船。
一时间,江面上火光冲天,浓烟蔽日。
"将军,火势太大,撤吧!"亲卫大喊。
凌操却抹了把脸上的烟灰,指着陈就的主舰:"擒贼先擒王!撞过去!"
他亲自掌舵,战船在火海中穿梭,撞断三根桅杆后,终于靠近陈就的指挥船。
凌操第一个跳过去,环首刀劈断缆绳,将惊慌失措的陈就踩在脚下。
这场仗打了整整一日,黄祖损失战船百余艘,被迫退守夏口城。
凌操的"破风"号伤痕累累,船板上凝固的血迹呈暗褐色。
他坐在甲板上,用布擦拭母亲做的护心甲,上面的渔网纹路已被箭簇划破多处。"
等打完这仗,就请将军准我回家看看。"他对身边的亲兵说,语气里带着难得的疲惫。
然而命运没有给凌操这个机会。
建安五年四月,孙策在丹徒狩猎时遇刺,临终前将江东托付给孙权。
消息传到夏口前线,凌操正在组织攻城,听闻噩耗,手中的攻城锤"哐当"落地,他望着西方孙权所在的方向,噗通跪倒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淌下来:"少将军......"
黄祖趁机反扑,吴军顿时陷入混乱。
老将程普主张撤军,凌操却猛地站起身:"此时撤退,正中黄祖下怀!孙将军尸骨未寒,我们岂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他当众割破手指,血书"死战"二字:"愿随我死守夏口者,留下!"
帐下三百将士齐刷刷拔刀:"愿随将军死战!"
接下来的十日,凌操身先士卒,白天率军击退黄祖的七次进攻,夜里就带着亲卫偷袭敌营,夺回被抢走的粮草。
有一次他被流矢射中左臂,简单包扎后又冲上城头,吓得黄祖的士兵直呼"江神下凡"。
直到孙权派来使者,命他撤军回吴郡辅佐新主,凌操才带着残部缓缓退兵。
回师途中,船队行至濡须口,恰逢暴雨。
凌操站在船头,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忽然对周兴说:"我总觉得,这江东的风浪,才刚刚开始。"
他摸了摸怀中孙策赏赐的青铜印,那上面的"讨逆校尉"四个字,已被他的体温焐得温热。
建安八年的江东,已褪去初定的青涩。
孙权在张昭、周瑜的辅佐下站稳脚跟,开始筹划新一轮的扩张。
凌操此时已是荡寇中郎将,麾下水军扩充至五千人,战船百余艘,是江东最精锐的水上力量。
这年冬天,孙权决定再次征讨黄祖。
朝堂上,张昭认为时机未到,劝孙权"休养生息以固根本";周瑜却力主出战:"黄祖盘踞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