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主持修建的“锦绣坊”成了都城一景。
坊内不仅有织坊,还有染坊、绣坊,甚至有专门研究染料的药圃。
孙茹在圃中种了许多庐江的香草,说要让江南的织锦里,永远带着故乡的气息。
这年冬天,孙茹将《吴郡织谱》增补成《江南织典》,收录了从桑蚕养殖到纹样设计的全套技艺。
她在扉页上写道:“织者,不止于布帛,更在于织就世间安稳。”
除夕夜,建业城张灯结彩。
孙茹站在锦绣坊的顶楼,望着满城灯火,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机杼声——是织学馆的少女们在赶制新年的锦缎,上面织着她们对未来的期盼。
孙茹笑了。
她知道,这乱世或许还要持续很久,但只要织机还在转动,只要女子的巧手还在编织,就总有希望。
就像她腕间的玉佩,历经岁月打磨,反而愈发温润,在灯火下映出柔和的光,照亮着属于她的,也属于无数江南女子的织途。
黄武元年,孙权称帝,建业成了吴都。朝堂之上,新设立的“织部尚书”一职引人注目,而担任此职的,正是孙茹。
这是大吴第一个由女子担任的尚书之位,消息传开,江南织户无不欢欣。
此时的孙茹已近不惑,鬓边虽有华发,眼神却愈发清亮。
她穿着特制的官袍,衣摆处织着细密的回纹,既显庄重,又不失女子的温婉。
上任首日,她便奏请孙权:“江南蚕桑虽盛,却多为散户。
臣请设‘桑织联保’,让织户抱团经营,官府统一收购,免中间商盘剥。”
孙权准奏。
很快,江南各地出现了联保的织户村落,孙茹还派人改良桑种,教农户用桑枝造纸,用蚕沙制肥,让一片桑叶都能生出三分利。
有老臣上奏说“女子干政,于礼不合”,孙权却将奏折掷于地上:“当年赤壁之战,若无孙尚书的信号锦,何来今日的大吴?”
孙茹并不在意非议,她的心思全在织业上。
她发现西域的羊毛能与蚕丝混纺,织出的料子又暖又轻,便派使者与蜀汉互通有无,用江南的锦缎换回羊毛,再织成“吴蜀合锦”,纹样一半是江东的白鹭,一半是蜀地的杜鹃,象征两国交好。
建邺七年,蜀汉使者邓芝来访,见了吴蜀合锦,赞道:“此物当传之后世,见证两国同心。”
孙茹却笑道:“同心不在锦缎,而在民心。就像这织锦,经纬若不同心,再好的纹样也织不出来。”
邓芝将这话带回成都,诸葛亮听后叹道:“孙尚书有经天纬地之才,江东有福。”
这年冬天,孙茹回到庐江。
故宅的织坊仍在,只是如今由孙翊的女儿掌管,织机换成了她改良的水力机型。
站在父亲当年常待的染坊前,她忽然想起建安三年那个雪夜,自己抱着弟弟躲在织机下的情景,恍如隔世。
“阿姑,这是新织的‘忆旧锦’。”孙翊的女儿捧来一匹锦缎,上面织着庐江的街巷,淮水的芦苇,还有个坐在织机前的少女,正是当年的孙茹。
孙茹抚摸着锦缎,眼眶微热。
她忽然决定,要编一部《古今织史》,记录从黄帝嫘祖到如今的织艺发展,让女子的智慧也能载入史册。
建邺十年,孙茹的《古今织史》编成。
书中不仅有织法技艺,还收录了历代女织工的故事,甚至记载了用织锦传递军情、促进商贸的案例。
孙权亲自作序,称其“虽为女史,实乃国史”。
这年秋天,孙茹在织学馆讲学,见台下坐满了各地赶来的织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忽然笑道:“当年有人说女子只能织绫罗,如今看来,我们能织的,远比想象中更多。”
她指着窗外的建业城:“这都城的坊市,是百姓织就的;两国的和平,是智者织就的;而我们女子,用针线织出的,不止是锦缎,更是自己的立足之地。”
话音刚落,满堂喝彩。
嘉禾三年,孙茹已年过五十,却仍主持着织部的事务。
这年,她命人在江南推广“棉桑混种”,让农户在桑树间种棉花,既不耽误养蚕,又能收获棉花,解决了冬季衣料短缺的问题。
百姓们感念她的功绩,在织神庙里为她立了牌位,与嫘祖同享香火。
孙茹得知后,却让人撤了牌位:“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起供奉。若真要感念,不如多教一个女子织艺,让她能凭手艺立足。”
赤乌四年,孙茹病重。
孙权亲自来看她,见她床头还放着未完成的锦缎,上面织着一幅《天下大同图》,山川相连,百姓安乐,没有战火,没有纷争。
“这图……能织完吗?”孙权声音哽咽。
孙茹笑了,气息虽弱,眼神却亮:“臣织不完,自有后人接着织。就像这经纬,一根断了,还有千万根连着……”
临终前,她将《古今织史》的手稿交给孙翊的儿子:“记住,织者,不止于布,更在于织就太平。女子的手,既能拈针,也能撑起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