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西北,毗邻丞相府,府中遍植柏树,终年常绿。
她不再日日舞刀,却将祖父的兵书抄了一遍又一遍,案头的竹简堆成小山,每一卷上都有她的批注:“荆州之失,非战之罪,乃失于人心。”
诸葛亮听闻,曾微服来访,见她在沙盘前推演“如何复夺荆州”,小旗插满南郡、公安、江陵诸地,不禁抚掌:“若吾有女如此,当教她读《出师表》。”
然而,真正让她放下执念的,是建兴元年(223年)的那一场雪。
那日,她在府中扫雪,见一个乞儿缩在角门处,衣不蔽体。
她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乞儿身上,却发现孩子怀里抱着半块硬饼,竟说是要留给病重的母亲。
“原来这世上,除了仇恨,还有人需要温暖。”她忽然想起祖父常说的“义”——不仅仅是对家国的忠,亦是对百姓的仁。
从此,她开始随母亲出入成都善堂,教孤儿们识字、射箭,甚至将关家刀法改编成适合孩童的招式。
当孩子们喊她“银屏姐姐”时,她忽然发现,掌心的偃月胎记不再灼痛,那些被仇恨填满的日子,竟在这一声声呼喊中,渐渐柔软起来。
建兴三年(225年),南中叛乱的消息传来时,关银屏正在善堂教孩子们缝制冬衣。
针线穿过粗布,她忽然想起祖父曾说:“南中诸郡,乃荆州后院,不可不固。”
此时,诸葛亮的一封书信,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请关氏女至丞相府,共商南中大事。”
丞相府的偏殿里,诸葛亮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银鳞甲上:“此甲,可是当年江陵旧物?”
她颔首,指尖触到甲胄上的焦痕,听见诸葛亮继续道:“南中孟获叛乱,非止兵戈可平,需得‘攻心为上’。
而能攻心者,不止刀剑,更需人心。”
那一日,诸葛亮向她和盘托出“联姻之策”:李恢,南中大族,曾助先帝取益州,其子李遗,文武双全,若将她许配给李遗,既能笼络南中士族,亦能借关氏威名震慑蛮夷。
“这不是联姻,是结盟。”诸葛亮说,“你祖父的‘虎女’之名,此刻正是安邦的利器。”
关银屏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我关银屏,岂是用来交换的筹码?”
然而,当她回到家中,翻开祖父的兵书,看到“夫用兵者,全国为上”的批注时,忽然想起在南中乞儿口中听到的歌谣:“汉兵来,山鬼泣,愿得明主护苍生。”
原来,比起个人恩怨,苍生安宁才是更大的“义”。
出嫁那日,成都百姓倾城而出。
关银屏身着大红婚服,外披祖父遗留的银鳞甲,甲胄上的丹凤眼纹在阳光下灼灼生光,腰间悬着一把新铸的“凤翎刀”——刀长三尺,刃薄如纸,刀柄刻着“忠义”二字,乃诸葛亮亲赠。
送亲的队伍中,既有蜀汉的文武官员,亦有南中各族的使者,马队经过之处,百姓高呼“虎女郡主”,她忽然明白,这一身红妆银甲,从此不再属于关银屏,而是属于“镇南郡主”。
南中腹地的俞元城,与成都的繁华截然不同。
青山环绕中,俚人、僚人、汉人杂居,市集上摆满了藤甲、药草、还有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改良版。
李遗亲自出城相迎,他骑一匹青骓马,腰间佩剑,见到她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久闻关氏女之名,今日得见,方知‘虎女’非虚。”
洞房花烛夜,两人并未卸甲。
李遗铺开南中地图,指着各处关隘:“孟获据守的朵思大王洞,易守难攻,然其水源在山后……”
关银屏接过他手中的竹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若引藤甲兵从侧翼偷袭,断其粮草……”烛火摇曳中,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场政治联姻,竟成了志同道合的开始。
在南中的日子,关银屏褪去了“虎女”的锋芒,却绽放出“郡主”的柔肠。
她跟着李遗走遍七擒孟获的故地,见夷人衣不蔽体,便教他们纺织蜀锦——从成都带来的蚕种,在南中的湿热气候里生长旺盛,不出半年,俞元城便有了“织锦巷”;见山民耕地艰难,便改良诸葛亮的“连弩”为“牛耕器”,木齿耙划过红土地,播下的不仅是种子,更是汉夷共荣的希望。
最让蛮夷心服的,是她的“武略”。
某次,孟获的残余部众突袭村寨,她率数十名汉夷混编的“凤翎军”迎敌。
敌兵见为首的是个女子,皆大笑不止,却见她手起刀落,砍断敌将的长枪,反手一挑,将对方头盔挑飞——头盔落地处,露出一张惊骇的脸。
“关将军之女在此,尔等若降,免死;若战,必亡!”她的声音混着刀风,惊得敌兵纷纷弃械。
此战过后,南中百姓皆称她为“银屏夫人”,家家户户在堂屋供奉她的画像——红袍银甲,手持凤翎刀,身旁立着一只斑斓猛虎。
夷人巫师说,这是“白虎星君转世”,能护佑一方平安。
关银屏听闻,并未阻止,只是命人在画像旁加上一行小字:“汉夷一家,方得太平。”
她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