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月色如银,屋内灯光暖黄。
苗念蜷在摇摇椅里,脚边垫着软毯,膝上摊着一本翻得卷边的笔记本,屏幕上放着的是比赛复盘视频。
房门被轻轻叩响,一声,两声,不急不缓。
“念念?”声音低沉温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门没锁。”她头也没抬,只将摇摇椅缓缓转了一圈,眼神却仍黏在屏幕上。“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门开了,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带进一丝凉风和淡淡的雪松香。
苗岑一身深灰棉质睡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指节分明,像握过太多科研仪器的手。
他手里提着一个檀木首饰盒。
“这是什么?”苗念瞥见,眼尾一挑,语气里透着好奇与调侃。
“这是哥给你准备的嫁妆。”苗岑走至她身边,“严谨一点,叫婚前财产。”
“哥,你干嘛呀!我就订个婚而已,又不是明天就出嫁了~”
苗岑没笑,只是弯下腰,坐至她身边。
“怎么的?听你的意思。过两年想反悔不嫁了?”
苗念吐了吐舌头,“你不舍得我是不是?”
“我就你一个妹妹,你说呢?”他嗓音低哑,眼尾微陷,像是藏了太多未说出口的话,“本来想着,我还得养你好几十年!没想到啊……打个混双,你就给我找了个妹夫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可眼角眉梢却藏着藏不住的认真,甚至有一丝隐忍的失落。
他揉着妹妹的头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得有点闷,像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不过郝友其这小子,目前看人还行。要是过两年不行,咱就把他换了。或者结了再离也行,到时候我接你回家!”
“哥,你这什么心态?”
苗岑闷声笑了笑,脊背渐渐挺直,“好了,说正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套物件:房产证、钥匙、一张银行卡,一一摆在她腿上,动作干脆利落,却不容置疑。
“这个是哥在华京给你买的一套小公寓。钥匙你自己收好,别丢了。”
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那张卡,“领了结婚证后,这卡的钱只能出,不能进。知道没有?郝友其再好,你也得留一手。这不是防他,是你自己的底气。”
最后,他坐在床沿边,望着她,目光平静却深邃,“这些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给你攒的小首饰!我和爸妈,根据科研项目周期算,至少还得在国外待个两三年,很多时候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来。所以你得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苗念心口一热,眼眶微红,低声说:“哥,你都给我了。那以后你怎么办?我给你买?”
苗岑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哎哟,这是奖金到账了?”他故意拖长语调,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瞎操心,你哥哥我现在可是科研圈的大好青年。”
“那你也需要后盾的不是么?”苗念斜睨着他,语气带着点促狭,又夹杂着难得的柔软,“按照你这种活法,以后多容易孤独终老啊!”
她顿了顿,眨眨眼,笑着补一句:“我给你养老!反正我比你小七八岁呢,我肯定活的比你久!”
苗岑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笑声不高,却像春风拂过冬雪,暖意慢慢渗进心底。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掌心温热,力道恰到好处。
“行~”他语气放软,“哥等着嗷!”
那一刻,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风拂过树叶的风雪声。
半晌,苗念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眼尾微红,唇角还挂着未散的笑意,像是把所有情绪都藏进了那一瞬的凝视里。
“哥,谢谢你。”
苗岑弯起眼角,笑意从眉梢漫到嘴角,温润如旧日春阳,不张扬,却足以驱散所有寒意。
“哥哥,永远是你后盾。”
他说得笃定,语气里没有一丝动摇,仿佛这承诺早已刻进骨血,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苗念点点头,喉咙有些哽,却用力眨了眨眼,把那点酸涩压了回去。
她仰起脸,冲他一笑,干净、明亮,像个终于找到归处的孩子。
“嗯,我知道!”
她说得干脆利落,带着一点撒娇般的骄傲,又有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那是属于兄妹之间最深的默契:无需多言,也无需证明。
华京乔家
晨光如蜜,洒在厨房的木质地板上,暖得像一层薄纱。
乔楚覃一手托着刚满三个月零半个月的小糯米丸子——乔绥之,另一只手捏着一块白心火龙果,正对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耐心地“絮叨”起来。
“宝宝呀,爸爸跟你讲个道理哈~”他弯下腰,鼻尖贴了贴她软糯的脸颊,声音放得极轻,“咱们才三个月多半个月,是不是?还没到四个月吃辅食的阶段呢!你抱着这个火龙果不撒手,是想当它是个小玩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