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玥垂下眼帘。
原来韩越和荣娘是被逼成婚的。
于荣娘来说,一个无所依靠的孤女,为了让母亲安心,只能听从母亲遗命,嫁给韩越。
外人看来,韩家对荣娘有恩,荣娘为了报答恩情,即便是受了委屈,大概也不敢诉苦。
至于青云观的那个小道士,她更是只能埋藏在心底。
于韩越来说,这桩婚事也算不得十分美满。
当时韩越已经是个远近闻名的年轻将军了,且被泾阳侯视为己出。
他这般年轻有为,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得?
却非要遵从母命,娶了一个病秧子回家。
事后得知妻子心中另有他人,想必也很痛苦吧。
“荣娘去了之后,我十分自责,想着若是我平日多关心她一二,常回家,多陪她说说话,兴许她就不会去得这么早了,谁知道,她居然是死于我至亲之手……”
韩越几近咬牙切齿,江心玥的心就怦怦直跳。
“大人,你想怎么做?”
她有些后悔之前对韩越的猜测。
韩越是不会放过韩家长房的。
“大人,千万莫要冲动,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人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莫要因为此事断送前程。”
江心玥虽不知韩越这群反贼到底有什么计划,杀了汝阳王,桃代李僵,又有何用处。
但她深知一个道理,做这种要命的大事,切忌节外生枝。
无论韩家长房做得多么过分,如今两家还能维持彼此的脸面,和平相处。
倘若韩越彻底撕破脸,非要长房供出那个凶手,此事必定无法善了。
回头闹到朝堂上去,有心人必定会盯紧了韩越。
韩越的一言一行必会受到掣肘。
有心算无心。
韩越这个反贼总不能乖乖在家待着什么都不做。
可那么多双眼睛明着暗着盯着韩越,他一旦有所动作,必定会露出破绽。
“我知道大人觉得愧对荣娘,想要为荣娘讨个公道,但此事牵连甚广,需从长计议,我不仅要劝大人莫要冲动,还要请大人看紧了廖神医,莫要让廖神医犯下大错。”
“等大人大业已成,再来算账,也为时不晚啊。”
韩越目光闪烁不定。
他抱紧江心玥,沉默良久,才轻声长叹。
“夫人,我不仅愧对荣娘,我还亏欠夫人良多。”
江心玥暗自翻了个白眼。
总算韩越还有一点良心。
“大人快别说这样的话,咱们夫妻一体,哪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这种时候,自然得装着大度温柔一些。
越是贤惠,男人心里就越觉得愧疚。
也不能太贤惠了。
不然,长此以往,男人就不会把女人的委屈当一回事,甚至还觉得女人烦。
江心玥装了一番贤惠大度,觉得时机已到,立马就坐起身,推了韩越一把。
“大人要是真的觉得亏欠了我,往后可不能再对我甩脸子了,动不动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坐着,叫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以为哪里得罪了大人呢。”
韩越大呼冤枉。
江心玥这么爱哭,他哪里敢对江心玥甩脸子。
方才吃饭时,他已经察觉江心玥神色不对,又想到之前在江心玥病榻前,为了荣娘,跟廖神医争来争去,恐得罪了江心玥,心中便惴惴不安。
他又是个大老粗,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女子,索性就闭上嘴,任由江心玥阴阳怪气地乱发泄一通。
等着江心玥翻身不理他,他才敢靠近江心玥,臊着脸,把荣娘的事情说给江心玥听。
哪知道在江心玥眼中,他的不言语,居然是甩脸子。
那个叫赵禹之的书生,素日与江心玥说话,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吗?
倘若果真如此,赵禹之这厮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两个人在屋里说开了,丫头们不知道,在外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为江心玥担心。
“这可怎么好?”菱枝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夫人的性子可不好,那是个真正的炮仗,谁惹了夫人不高兴,夫人定然要发怒的。”
她想起在江家的种种,便心有余悸。
“从前表姑娘略微挑拨两句,夫人就忍不住脾气,闹到后来,总要被太太好一顿训斥,讨不到半分好,太太还是亲娘呢,都忍不了夫人的性子,换了大人,怕不是要被夫人气得嗷嗷叫。”
苏叶笑眯眯地瞥着她:“你如今也肯说实话了,怎么在表姑娘身边伺候时,不把这个话说给太太听,白白叫太太冤枉夫人那么多回。”
菱枝羞红了脸:“你也来取笑我,当时各为其主,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我伺候夫人,自然满心满眼里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