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半个雍城的火光映衬得火红的时候,偌大的镇北侯府掩映在黑暗里,像极了沉默的沼泽,能把一切吞噬。
到了第二日午时,赵知静仍然呆在前院正堂里。
侯府外,不知何时,朝廷派了人专门守在门口,美其名曰专门调拨兵力,护卫侯府,赵知静明白,随着时间的流逝,侯府的形势愈发不容乐观了。
午时刚过,赵知静让人把二老爷一家子都请过来。
老夫人这几日瘦了一大圈,颧骨都有些高耸了,可见担惊受怕得不轻,她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念着经,这大概是这几年最虔诚的时候了。
赵知静上前,一把拉起老夫人的手,甜甜笑道:
“祖母辛苦了,这些日子府里怠慢您了。”
老夫人手一抖,撩开眼皮,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吧,老身还承受得住。”
赵知静呵呵笑了笑:“您老人家真是人老成精,一点事儿都瞒不过您。”
老夫人心里一咯噔,这丫头来者不善啊。
“还好祖母您向来心硬,啥事儿都承受得住,那晚辈我就直言不讳了。”
老夫人停下手里转动的佛珠。
“祖母,您看外边天气如何?”赵知静指着外边的晴空万里。
老夫人连带着二老爷一行人懵了,不明白此时为什么讨论起天气来,众人一致看向窗外的天空,皆是一头雾水。
众人正疑惑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
“这天气这么好,正是出殡的好日子,您说呢?”赵知静幽幽道。
“出……出殡?谁出殡?”老夫人怀疑自己耳朵不太灵了,她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转头看向赵知静,眼神迷茫。
赵知静淡笑着点点头:
“是您啊,祖母。”
是您啊,
祖母。
这话盘旋在脑海里,犹如咒语般灌入耳朵里,老夫人心下停跳了半分,继而喘过气来,脸涨得通红,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赵知静说不出话来。
张氏吞咽了口唾沫,不敢发话。
二老爷惊呼一声,朝着他娘看过去:“啊!娘,您不行啦!”说着疾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左看看右看看,老人家脸色虽不比往日红润,但比起张氏,气色还算可以,纳闷道:“娘,您哪里不舒服?我看午膳您还吃了不少呢。”
“不会噎着了吧?”
这孽子!
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这混账东西!老娘生个畜生都好过生你!”老夫人随手甩了二老爷一个无情的耳巴子,中气十足地骂道:“你是盼着你老娘早日归西是吧?!!”
二老爷委屈地摸摸胖脸。
心说他娘也太难伺候了吧,他表达关心都有错啦?
发作了一次,老夫人勉强冷静下来,对着赵知静说道:“三丫头什么意思?这侯府老身也不掌权,碍不着你什么,不用提前送老身去见你祖父。”
赵知静托腮,无辜道:“祖母你想哪里去了?嗨,这几日雍城死的人多,地下排着队呢,您老人家也别去凑热闹了,晚几天吧,挑个黄道吉日,到时候好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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