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五皇子死时,只剩他在旁。
而如今,若连他都不管——
那就连“兄弟”二字,也算不得了。
他忽然抬头。
火光在眼底燃了一瞬。
他低声道:
“罢了。”
他將那封信取到手中。
指尖按在黑蜡封上,轻轻一掰。
“啪”的一声极轻脆响,像一根细线被扯断。
蜡封碎裂。
那一刻,他几乎能听见心头某个角落坍塌的声音。
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唉……五殿下啊五殿下……”
“你若泉下有知,也该笑我这老糊涂。”
“本不想再踏这浑水,可——”
他声音微顿,低低道,
“有些债,不是欠你的。”
“是欠天理的。”
他说罢,终於展开信纸。
纸面极薄。
火光映上去时,能看见细细的纹理。
拓跋燕回在一旁静静看著,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清国公眼神在信面上缓缓游走。
他的表情,最初还带著一点倦与冷。
可隨著视线的深入,那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眉心一点点收紧,指尖不自觉地在案上轻敲。
半晌,他抬起头。
“这信——”
他声音低沉,
“是萧寧写给你的”
拓跋燕回点了点头。
“正是。”
清国公盯著她几息,眼底的光微微一沉。
“好。”
他咬了咬牙,笑了一下,笑意里没有半点喜。
“好啊。”
“那就让我看看——”
他顿了顿,指尖捏著那信,火光映在他掌心的褶纹里。
“这位大尧的紈絝皇帝,究竟打算如何送死。”
他说完,低下头,缓缓展开那封信。
纸页轻响,似雪落地。
空气在那一刻几乎凝滯。
炉火“呼”的一声跳得更高,把他的面庞照得忽明忽暗。
那一刻,没人说话。
火光、风声、纸页的轻颤,成为屋中唯一的声音。
拓跋燕回站在一旁,手指紧扣著衣袖。
而清国公的目光,终於停在信尾那一行小字上,呼吸极轻,却深沉。
他没有说话。
只是,指节,微微收紧。
那一瞬,他的神情,不再是震惊,也不再是嘲笑。
而是那种……老將看见刀锋再次出鞘的沉默。
——他知道,这一封信,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真的回不去了。
也意味著,这场风雪之局,已然启幕。
而他——亲手揭开了它。
清国公的指尖在那封信上轻轻一顿。
纸页初展,那一行行墨痕跃入眼底。
他本只是扫了一眼。
可就在那一眼之间,整个人却微微僵住。
那字。
——行笔如走龙蛇,转折处锋芒內敛,收势时却又遒劲若铁。
笔意开合之间,似风卷雪起,似刀锋破阵。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从那薄薄的一纸之上,竟生生逼出几分冷意来。
清国公怔了。
炉火的光照在信面上,墨跡反出淡淡的光泽,笔锋锋锐处,犹如有风从纸中透出。
他缓缓眯起眼。
那眼神中,本带著几分轻蔑与倦怠的冷意,此刻却一点点被惊异吞没。
“这……是萧寧写的”
他喃喃出声。
语调里带著极深的迟疑,仿佛自己都不敢信。
在他记忆中,大尧的那位年轻天子,是一个自幼生长在锦绣深宫的紈絝。
好诗文,却不中用;擅骑射,却不知兵。
他曾听过许多笑谈,说那少年登基前不过是个“街王爷”,日日与文士饮酒赋词,以放浪为能事。
可眼前这行字,却让他心头忽然泛出一种异样的寒。
“字如其人……”
清国公低低喃喃。
他出身军伍,虽不以文墨为长,却阅人无数。
他知道,字若能至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更何况,这笔力的沉稳,並非由才气得来,而是从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