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敬事房呈上绿头牌时,玄烨的目光在那块写着“林常在”的牌子上停留了片刻,指尖在其上轻轻一点。
“就她吧。”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六宫。
延禧宫西配殿内,林婉清接到侍寝的旨意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动得浑身发抖,脸颊绯红,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在嬷嬷们带着审视与告诫的目光中,强压下狂喜,开始沐浴熏香,精心打扮。
她对着铜镜,仔细描摹着眉眼,刻意模仿着记忆中惊鸿一瞥的、皇后娘娘那清冷又带着几分疏离的神韵,却又忍不住在眼角眉梢添上几分自以为动人的娇羞与媚态。
她换上内务府新送来的、比官女子时精致许多的寝衣,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皇上果然还是在意这张脸的!只要她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何愁不能固宠?
当晚,玄烨驾临延禧宫西配殿。
林婉清跪在殿门口迎接,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玄烨“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径直走入殿内。殿内烛光暖昧,熏香袅袅。林婉清跟在他身后,心跳如鼓,偷偷抬眼打量着他挺拔的背影,只觉得如同天神降临。
她试图找些话题,声音带着刻意的怯怯与仰慕:“皇上日理万机,还来看望臣妾,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她学着戏文里看来的样子,想要上前为他宽衣。
玄烨却避开了她的手,自行解下外袍,坐在了榻边,目光平静地扫过她精心修饰过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不必多礼。”
他的反应有些冷淡,让林婉清心中有些打鼓,但她很快又给自己打气,定是皇上性子沉稳。她连忙亲自端上早就备好的参茶,柔声道:“皇上请用茶,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准备的。”
玄烨接过,却没有喝,随手放在了旁边的矮几上。他看着林婉清那双与舒云相似、此刻却写满了算计与企盼的眼睛,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安置吧。”
林婉清心中一喜,以为皇上是迫不及待,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娇羞无限地应了声“是”。
然而,就在她吹熄大部分烛火,只留床边两盏昏黄的宫灯,殿内光线变得朦胧暖昧之时,玄烨却对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九功会意,悄无声息地取出一枚特制的香丸,投入了床角的鎏金狻猊香炉中。一股极其清淡、若有若无的异香开始弥漫开来,带着一丝甜腻,又有些惑人。
“朕有些乏了,你先歇着吧。”玄烨对林婉清说完这句,便和衣躺在了床的外侧,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
林婉清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情况?皇上难道不是来……她看着玄烨的背影,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困惑,那特制的熏香丝丝缕缕钻入鼻尖,让她渐渐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身体也有些发热,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在体内滋生。
她不敢打扰,只能忐忑地躺在里侧,闻着那越来越浓郁的异香,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恍惚中,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她下意识地缠了上去,口中发出含糊的呓语……
而在她意识迷离、陷入由药物和暗示制造的幻境之中时,一道与玄烨身形相似、穿着同样寝衣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替代了原本和衣而卧的玄烨。真正的玄烨,早已在梁九功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延禧宫。
坤宁宫。
虽然早已从玄烨那里得知了计划,但当他翻林常在牌子的消息传来时,舒云正在教胤祚认字的手,还是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心中那刚刚被安抚下去的涩意,又隐隐冒了出来。
她知道是演戏,知道他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可一想到他此刻正与那个顶着与她相似面容的女子同处一室,哪怕只是做戏,她的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得发慌。
晚膳她用得很少,哄睡了胤祚后,便独自坐在灯下看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殿内值守的宫女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娘娘的霉头。
夜深了,万籁俱寂。宫女以为她睡了,在外间低声议论:“皇上今夜宿在延禧宫林常在那儿了……”
“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就侍寝了,还指望着皇上能多冷她几日呢……”
“嘘!小声点!仔细娘娘听见!”
她们的议论声虽低,却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内殿舒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