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漫黄沙中奔行了足足一天,郑九被带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大泽。
郑九没有真正进入过大泽,但看着黄沙之中那满眼的雾气,一眼望不到边际,便想到了与木华道长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
他在大泽边上待过足足两个月,是他走上修行之路的开端。
高头大马毫不犹豫的跃入迷雾中,一股森冷的气息扑面,郑九感觉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雾气中的能见度其实很好,满眼都是泥沼和冒着气泡的黑色积水。
可奇怪的是,马匹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减缓了速度,一路踩踏的却都坚实的土地。
经过仔细观察,郑九才发现有些泥沼是幻象,这一望无边的沼泽中是有路的,马匹识途,自然不会掉入真正的沼泽里。
又奔行了半个时辰才抵达目的地,一座小岛。
岛屿的面积不小,不仅盖有房舍,甚至还种有树木,在宛如大海的茫茫沼泽中,岛屿就像一片小小的绿叶。
有不少穿着绛色布褂的人迎了出来,他们神情木讷、举止卑微,纷纷跪着为远行归来的汉子递上奶茶,然后牵走马匹向另一排粗陋的棚子而去,那里应该是马厩。
这座岛屿才是大泽主人真正的居所。
十多名汉子一路基本无话,纪律森严,领头的自然是古德木,想必都是大泽主人的门人。
五花大绑的郑九被扔到了最后一排的房舍的某一间,哐当一声房门关闭,便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了。
其实,从见到茫茫雾气开始,郑九便已经猜到了古德木的身份,别人称他为三师兄,那自然是索拉尔的三弟子,能有合体期修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便等于说,郑九落到了索拉尔手里,成了这位野心家案板上的鱼肉。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老天爷实在是跟郑九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终于知道了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也在地牢里看到了一线生机,然后就彻底悲剧了。
痛苦麻木过后的郑九有些呆滞,连续两日都滴水不沾,就那般躺着,连姿势都没有变换过,脑海里想了很多事,却似乎什么也没想。
直到第三日晨,古德木来巡查,看了一眼郑九便大皱眉头,立刻大声用胡语呵斥跟在其身后的下人,那些穿着绛色布褂的便是。
郑九自然能听懂古德木在说什么,怎么不吃饭,倘若这个人饿死了,便将你们通通沉入泥沼中喂水鬼。
其实,郑九是大乘境的修为境界,又是武道天王境,早就辟谷了,吃不吃喝都无所谓。
但古德木不这么认为,以郑九的伤情判断,至少要连跌两个大境界,若是不加以治疗,甚至可能变成废人,吃喝自然就很关键了,万一饿死,等师尊回来,如何交代?
下人们全都被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还是一位老嬷嬷过来替下人求情,这才让古德木收了怒火,骂骂咧咧而去。
“你们都下去,准备上好的饭食,老身替你们劝劝,也好打个样。”
下人们如蒙大赦,一齐起身快速逃离。
“姑姑……”郑九早就认出了这位老嬷嬷,居然就是在华山偶遇的那位姑姑,他与冯启年遭遇险境,多亏姑姑出手相救,否则早死了。
“嘘。”老嬷嬷使劲摆手,示意郑九噤声,“老身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公子,怎地落到如此境遇?”
“一言难尽。”郑九压低了声音,没有了气海,神识都放不远,使用一次传音术都费劲,干脆小声说话。
时间仓促,郑九只说此番西海之行的经过,其他经历以后有机会再跟姑姑说。
“多可惜,为何这般冲动,不听老身当初的话呢?!”
老嬷嬷直在心中大呼可惜,短短十多年间,郑九竟然修到了武天王境,能与圣王打成平手,这是多少武人梦寐以求的高度,多么遥不可及。
就是因为一时冲动,硬闯死海,被人弄成这副惨状,身为郑九母亲生前的好友,老嬷嬷怎能不痛心,她的感觉中,郑九执意这样做就是为了替母报仇,太过意气用事。
怎么都要谋划一番吧?死岛是什么地方?圣王又是何许人?当今武道第一高手,若是没有郑九,他便是凡生中百年来唯一的武天王,就连他老子都忌惮他三分,何况是你孤身无援呢?
郑九笑道,“姑姑是知道的,习武之人多半喜欢看到更高远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