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的惨叫声像根生锈的钉子,钉在凌晨三点的寂静里。小周猛地惊醒,头重重撞在床板上,疼得他倒吸凉气。小雅紧紧抱住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胳膊里,两人的呼吸在黑暗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冷静点。”林野的声音从墙角传来,带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他被高明缠上了,我们救不了。”
沈瑶摸黑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房间,在林野脸上投下片惨白。他倚着墙坐着,怀里抱着那枚从储藏室找到的引魂木人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人偶胸口的银楔,纹路里嵌着的银粉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这就是血门最可怕的地方。”林野的声音很轻,却像块冰,坠在每个人心里,“有些鬼杀人,不是直接动手,而是用规则。规则触发时,鬼器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你意识到危险,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苏九璃裹紧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就像老马,被高明当成‘零件’献祭了?”
“对。”林野点头,“高明是被操控的木偶,老马是被选中的祭品。那只黑裙鬼杀人靠‘凑七窍’,而傀儡师的规则,是‘替我上台’。”
小雅突然颤抖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那我们……会不会也变成他们的‘零件’?”
小周把她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发顶:“不会的,我们有林哥和苏姐在,一定能出去。”他的声音虽然坚定,却掩饰不住微微的发颤。
林野看着这对情侣,突然想起阿九姐。如果换作是她,此刻会不会也像小雅一样,在恐惧中寻找温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镇魂玉,玉片冰凉,像块沉睡的冰。
“真正的危险在最后一天。”他说,“按照录音里的说法,傀儡师需要凑齐七窍才能复活。我们已经损失了七个人,今晚很可能就是他‘上台’的时候。”
沈瑶的银质戏伶耳坠突然发出嗡鸣,她皱眉看向窗外:“雾又浓了,比之前更腥。”
林野站起身,推开窗户。雾气像浓稠的牛奶,裹着股腐木的腥甜,从窗缝里涌进来,在地上凝成薄霜。他突然注意到霜花的纹路——是无数根细小的线,正朝着房间中央汇聚。
“快关窗!”他低喝一声,“这雾不对劲!”
苏九璃和沈瑶同时起身,用力推上窗户。就在窗棂合拢的瞬间,林野看见雾气里有无数双眼睛在晃动,像阁楼里那些空着眼窝的木偶,正隔着玻璃盯着他们。
“睡觉吧。”林野熄灭了手电筒,“养足精神,应付明天。”
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雾,在地上投下朦胧的白。林野靠回墙角,闭着眼假寐,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傀儡师、黑裙鬼、李看守、还有那面吞影子的镜子,这四个“东西”,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boSS?
他正想着,突然感到身侧一暖。苏九璃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被窝,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冷。”她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抱着睡。”
林野的耳尖瞬间红了。他瞥了眼旁边的沈瑶,却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银质耳坠在月光里闪着暧昧的光。小周和小雅早已背过身去,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你……”
“嘘。”苏九璃用指尖按住他的嘴唇,“别说话,我就想抱抱。”
林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她的身体暖暖的,像个小火炉,驱散了他骨子里的寒意。沈瑶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睡你的。”林野瞪了她一眼,却藏不住眼底的温柔。
沈瑶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苏九璃正对着她挤眼睛,手指在林野后背画着圈,无声地比了个“谢谢”。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林野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定格在窗外的雾上——那些霜花的线,不知何时连成了个完整的提线木偶轮廓,正对着他微笑。
***沈瑶是被尿憋醒的。
她摸黑下了床,往门口走。月光透过雾,在走廊里投下斑驳的影,像无数个木偶在跳舞。她打了个寒颤,裹紧衣服,往厕所方向走。
经过103房间时,她突然停住了。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碎的“咔哒”声,像木偶关节在转动。沈瑶握紧了银坠子,慢慢凑近门缝——
高明正站在房间中央,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膝盖反向弯折,脚尖朝上,像被人提着线悬在半空。他的眼睛泛着红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手里捧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正在往自己胸腔里塞。
“零件……齐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该上台了……”
沈瑶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对面的墙。她想跑,想喊,可双腿像灌了铅,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明的动作突然停了。
他缓缓转过头,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像被线扯着的木偶。他的胸腔里,血肉模糊的东西突然动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