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位面熟的弟子躬身:
“师兄,叨扰了。
小弟李凡,照料梅院那位,有要事需向陆师兄禀报,不知可否……”
那弟子斜眼瞥他,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直接打断:
“圣子正在静修,吩咐不见外人。”
李凡心里一沉,静修?
先前来时分明没有这种情况。
他急道:“只需片刻,或劳烦师兄通传一声。”
“通传?”那弟子嗤笑一声,音量拔高,引得另一名值守也侧目看来:
“李凡,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圣子日理万机,岂会一直惦记一个无关紧要的废人?”
废人二字像针一样扎进李凡耳中,他脸色霎时惨白。
“行了。”那弟子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早跟你的杂役峰通过气了,赶紧滚回去!
圣子有令,梅院之事不必再报,别再来碍眼,你此后也过不来!”
这话如同冰水泼头,浇得李凡浑身透凉。
他僵在原地,脸上红白交错,羞耻、恐惧、被彻底抛弃的茫然席卷而来。
在两名值守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下,他几乎落荒而逃。
一路走去,只觉得所有路人的视线都钉在他背上,满是嘲讽。
待失魂落魄地回到杂役峰,这种感觉更甚。
曾经,因着那层为上面师兄办事的模糊光环,即便只是个杂役,他也觉得已经与其他杂役不是一个世界。
连筑基弟子见了他都会客气打招呼,执事同他说话也带着三分斟酌。
可如今……
“哟,这不是李凡师兄吗?
怎么屈尊降贵回我们这穷酸地儿了?”阴阳怪气的声调陡然响起。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叫人用完了就扔了呗!”
“啧啧,还以为攀上高枝了,原来这么快就掉下来了?”
“狐假虎威的东西,活该!”
窃窃私语与明目张胆的嘲讽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曾满是羡慕或巴结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
甚至有人仗着修为高,故意在他经过时狠狠撞上他的肩膀。
李凡死死低着头,拳头紧攥,指甲掐进掌心,巨大的心理落差几乎将他压垮。
他无法接受从被人高看一眼的师兄,变回谁都能踩一脚的底层杂役!
这日,分配任务的执事将一枚任务玉牌塞给他,语气平淡:
“既回来了,就老实干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凡接过玉牌一看,瞳孔骤缩。
丹房西区,丹炉废渣清理。
这是杂役中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儿!
高温、丹毒、沉重的劳作。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些,过了几天被人高看的轻省日子,怎能甘心回去!
还是以这种被彻底丢弃的耻辱方式回去!
他失魂落魄地踱回梅院附近。
远远望着那清幽院落,再低头看看手中肮脏的任务玉牌,一股极致的怨毒和迁怒猛地冲上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