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对方手腕内侧,却只摸到层叠的老茧和凹凸的弹疤,怎么也抠不进皮肉。
“等个狗屁!”上士哗啦一声拉动枪栓,“老子现在就要手术室空出来!你选,是让他先挨刀,还是让你先挨枪子?”
“我现在就去!”刘雅琴抽泣着服了软,努力重新立起的自尊瞬间崩塌,像垃圾一样被对方践踏。
即便她已是一名护士,在人们眼中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但在这一刻,她却感到自己那渺小的存在。
原来,自己曾经以为的高贵,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世间所谓的善意,似乎总是带着求取回报的重量。
回忆不受控制的涌现,七岁那年的蝉鸣还黏在鬓角,她蹲在幼儿园铁栅栏前,凉鞋碾过发烫的柏油路,指着树荫下的乞丐:“妈妈,他为什么总伸着手呀?”
母亲用象牙柄蕾丝手帕轻按鼻尖,法国香水混着玫瑰露的气息扑面而来,翡翠手镯在腕间撞出清响:“因为他的自尊自己都不要了,所以说雅琴长大后一定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哦!”
此刻她看着地上散落的几缕秀发,忽然想笑。
有用?她现在有用到能被人随意打骂,有用到连自己的头发和尊严都保不住,像条被踩惯了的野狗,哪怕龇牙都会被踹得更狠。
原来“端着的淑女”和“被踩的野狗”之间,只隔着一场战争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