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进入生体转化炉时所看到的黑暗和恐惧。
那些卡坦放肆傲慢的嘲笑声还在耳畔迴响。
“何其愚蠢,可悲的短命种。”
“我隨便编个谎话你们就信了,哈哈哈哈!”
那是欺诈者墨菲特兰的声音,即便在暴虐无常的星神之中,也没有一个比祂更坏的流脓了。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种族孱弱多病,没多久就会因为恶性癌症死去吗”
“因为在你们的太阳中,有一个代表著死亡概念的星神正在进食,祂的存在让你们的太阳辐射里带了一点多余的东西。”
“什么英明神武的寂静王,一个眼高手低的蠢货罢了。”
“记住——是寂静王害了你们,我们只不过是他的帮手罢了。”
塔拉辛的意识从那无尽的黑暗中缓缓地挣脱出来,他看到了一个飘渺的光影,浑身散发著无尽的神圣气息。
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火种源和塞伯坦背后的那尊存在。
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下,他的记忆核心化为了无数的灵魂光粒,一起凝聚在了一起。
塔拉辛那空空如也的身体之中,其实並没有他想像的那么虚无。
他之所以能够依然保持著“收藏”的欲望,就是因为他的灵魂其实没有被吃的那么乾净。
犹如沙漠中的一汪清泉在被太阳暴晒蒸发乾净之后,在砂砾中积蓄著的一些稀薄水汽依然残留了下来。
这些灵魂虽然异常的稀少,但是终归还是存在。
哪怕是0.0001%的灵魂和0之间,依然存在著天壤之別。
塔拉辛如今的身躯不像是过去那种太空死灵风格的“极简风”,也不像变形金刚们一身明晃晃的裸露零件,而是在两者之间取了一个平均值。
他胸口的火种源亮起了莹蓝色的光芒,而他的瞳孔內,也首次浮现出了生物才有的虹膜纹路。
火种源的光芒缓缓熄灭,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寂静无声。
洛希已经感觉到了塔拉辛的灵魂波动,虽然相较於人类来说都有些微弱,但好歹確確实实的存在。
他微微上前几步,来到了躺在实验平台上的塔拉辛身边。
塔拉辛的身体很冷,根据测温仪器的显示至少在零下七十度以下。
这是亚空间力量渗透的结果,以太力量出现在现实宇宙会產生瞬间的反常降温反应。
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了冰晶,每片冰晶似乎都倒映著塔拉辛那些遥远过去的记忆碎片。
塔拉辛睁著自己的眼睛,凝望著天板上的无影灯。
他感受著灯光刺痛双眼的感觉,听著房间內那些机器运转的声响,还有洛希在一旁,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无尽者的手。
塔拉辛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温热,那是他几乎遗忘的感受。
他將自己的右手抬起,凝视著掌心,藉助光滑金属镜面的反光,观察著自己胸口那跳动著的由火种源重塑的心臟。
“我……”
“太久没有感受过这个世界了。”
塔拉辛缓缓地坐起身,他的体型比起原来要更为高大一些,站起身时几乎和原铸星际战士一般高度。
他那塞伯坦化的身体分布著几门电磁武器,那些旋转的变形齿轮有节奏的发出清脆的嗡鸣,让他不由得喜上眉梢。
“灵魂完整度…63%。”野兽汉克的声音带著颤音,“塔拉辛贤者还缺失了37%的灵魂,大人。”
塔拉辛的声线混杂著金属摩擦与生物共振,略带困惑的回答道。
“可是我感觉自己很好,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火种源不是万能的,塔拉辛。”洛希抚摸著塔拉辛的新身体,缓缓说道。
“你们原来的灵魂已经被星神吞噬,而那些残余的灵魂碎片,加上火种源赋予你的灵魂,一起融合在了一起,构成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你不完全是记忆中的那个塔拉辛,就如同一个古老的哲思:特修斯之船所描述的一般。”
“如果一艘船在使用的过程中不断的拆卸了船板,而当某一天,拆下来的船板足够完整的时候,再把这艘船的船板拼凑起来。”
“那么如此就得到了两艘一模一样的船,可是这两艘船到底谁才是一开始的那一艘”
塔拉辛的火种温度上升了12%,那是他的思维核心正在努力思考的结果。
他沉默了三秒钟,隨后畅快的大笑起来。
“我不需要分辨哪一艘船才是我,我只知道,这两艘船都是我就行了。”
塔拉辛已经获得了全新的生命形態,他不再只是一串具备高度智能的数据代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灵魂的独立个体。
他的大部分本质来自於那个有著收藏癖好的塔拉辛,小部分来自於火种源所赋予的灵魂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