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布条,按住胸口止血。
可不过几个呼吸,伤员眼神涣散,身体彻底瘫软。雅克眼睁睁看著他最后一口气消散,心口像被生生割开。
他下意识住那条染血的布条,掌心微微颤抖。
“快,別停!”军医厉声催促。
雅克咬紧牙关,继续往前翻找。
第二具、第三具—有人早已僵硬,有人满脸泥土,眼晴半睁,仿佛还在凝视这个世界。
当他翻开第四具时,整个人忽然僵住。
那是哈尔一一与他同一支旗队的年轻同袍。
营地里总爱哼小调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迴响,而此刻,哈尔的眼睛圆睁,喉咙一道深深的伤口几乎切断了气管。
雅克胸口一抽,呼吸骤然停滯“別愣著。”身后有人低声催促,雅克没有回应。他缓缓跪下,手指僵硬地为哈尔合上眼睛。
冰凉的指尖迟缓地滑过眼脸,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也一併压下去。
“雅克—-哈尔死了”另一个士兵的声音低沉,带著难以掩饰的沙哑。
雅克点头,喉咙里像塞了石块,说不出一个字。
沉默。
四周只有火光在风里摇曳,映得血泥闪烁。
他咬紧牙,强行把哈尔的户体抬到担架上。
那一刻,他想起军团长曾说过的一句话:“记住,你並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战友。”
雅克低声,几乎是自我命令般地说:“走,把他带回去。”
周围的士兵默默伸手帮忙。没有哭喊,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沉默而坚定的动作。
当他们扛著担架穿过户堆时,一个老兵忽然沙哑开口:
“若不是军团长亲自拼死衝锋我们谁都活不到现在。”
“是啊。”另一人低声应和,“莱昂大人还在,就算兽人再多,我们也能撑下去。”
雅克没有说话,手指却在担架把手上得发白。
他心里忽然明白,为何所有人能在绝境中杀到最后。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相信一一跟著莱昂,总有一线生机。
他抬眼,望向远处在夜风中摇曳的帅旗。那破损的布面,在火光里闪烁著比血还深的顏色。
雅克心底无声重复:
“跟著军团长—我们就一定会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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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的木架在雅克肩上勒出一道道血痕,他却毫无察觉。
泥浆和血水隨著每一步晃动,滴落在地,溅在靴面上。
队伍豌向城门口推进,火把映照下,仿佛一条由亡者与生者拼凑出的黑色长蛇,缓慢蠕动,城门下,堆满了被抬回的伤员与户体。
呻吟声此起彼伏,混杂著军医急促的呼喊与教士低声的祷告,像一首支离破碎的悲歌。
火把在风中摇晃,照得每一张脸惨白无比。有人咬破牙关压住惨叫,有人双眼涣散,已在生死边缘摇摆。
雅克隨著人流走过,几乎能感受到空气都在颤抖。那不是风,而是无数生命在消散时留下的余音。
街巷两旁,王都的居民们早已涌出。
他们得知兽人溃退的消息后,哭声与笑声交织,祈祷与拥抱此起彼伏。
有人跪地亲吻石板路,有人抱著亲人泣不成声,有人举起孩子仰天大喊,声音撕裂在夜空下。
这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是被从绝望深渊里拉起的本能释放。
雅克走在其中,却只觉得胸口愈发沉重。
他看著这些劫后余生的面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那是一条安静的石板街,母亲常在门口晾晒衣物,妹妹会追著他跑过巷子。
父亲沉默寡言,却会在晚餐时多给他一块肉。那是温暖而琐碎的日子。
可在那场劫掠中,一切都灰飞烟灭。
父亲倒在穀仓前,母亲与妹妹被火焰吞没-那场烈火將整个村子吞噬,而他只能在血与烟中跟跪逃出。
如今,望著这些庆倖幸存的人们,他心底却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
別人的家还在,而他的家,早已不存在了。
旁边的老兵伸手轻拍他肩膀,示意继续往前走。雅克低下头,紧紧住担架把手,指节泛白。
哈尔的户体沉沉压著,仿佛把他往地里拉,穿过几条狭窄街道,他们把担架送到一处教堂白布早已铺满台阶,火烛摇曳,把这一片照得冷得发白。雅克和同伴小心地放下担架,手却僵硬半天没鬆开。
耳边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
“听说是那位军团长大人拼死率军挡住了三大氏族的正面衝击—”
“还有人亲眼看到,他把兽人的首领斩了。”
“若不是他带著大军来援,王都恐怕就撑不了几日了—”
声音不高,却隨著夜风在街道间不断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