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透过厚重的宫墙,压得每个人胸口发闷。
像是在提醒他们:死亡,已近在尺。
王宫的殿堂寂静如坟冢。
长案上的地图仍摊在烛火之下,红色標记密布,宛如无数伤口,遍布王国疆域。
没人再开口。
只有火焰的跳动与偶尔的低声喘息,提醒著眾人,这里仍有人活著。
查尔斯三世的目光缓缓扫过诸臣。
每一张面孔都带著疲惫与阴霾,盔甲上的划痕与衣袖上的血跡说明,他们並非纸上谈兵之辈,
可在这座殿堂里,他们却像失去了所有锐气,只剩一具具被困的影子。
他心口沉重,却不能表露分毫。
“王都一旦失守,接下来便是王国的灭亡。我们没有退路。”
这句话在殿堂中迴荡,久久不散。
它並非豪言壮语,而是一纸死亡判决。
无人再出声反驳,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夜幕降临。
城外兽人的鼓声再度响起,沉重、低沉,如同山谷中迴荡的雷鸣。
连绵不绝的营火亮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从城楼望去,那些火光密密麻麻,仿佛无数双眼晴,冷冷注视著这座巨城。
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是投石器砸落在外城的屋顶与街道。瓦砾飞溅,哭喊隨之响起。
火光在夜色中摇曳,把城墙投下的阴影拉得格外长。
宫廷之內,查尔斯三世披甲而立,久久未曾坐下。
大臣们低声议论,却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或许——我们应当放弃外城,收缩到內城。”终於有人颤声开口,像是在为自己壮胆。
“那一旦如此,”另一名大臣立即反驳,声音同样压低,却带著难掩的惶急,“便是眼睁睁放任王都近半人口自生自灭。”
话音落下,整个殿堂骤然寂静。
烛火在风中摇曳,明暗交替间,把每一张面孔映照得忽清忽暗,仿佛下一瞬便会彻底被黑暗吞没。
空气压抑得令人室息。
良久,查尔斯三世缓缓开口。
“城外的鼓声,不会停。”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得让所有人心口一紧,“他们会昼夜不息地击打,让我们的意志在每一刻都被碾磨。”
他停顿片刻,抬起头,眼神如利剑般逐一扫过眾人。
“但记住。”
“王都不是孤城。只要城在,王国就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一我绝不会放弃王国的任何一个子民。”
话音落下,殿堂內无一人再言语。
所有人都低下头,既是敬畏,也是无言的承受。
夜色彻底压下。
王都卡斯顿高耸的三重城墙,在黑暗里犹如庞然巨兽的脊背,佇立在火光与阴影的交界。
城外,兽人的营火连绵不绝,红光在夜幕下匯成海洋。
那火光不断跳跃,把浓烟映得血红,又在风中翻滚,犹如巨口吐出的烈焰,正一步步逼近这座王城。
鼓声震天。
从南门到西门,从东门到北门,兽人的號角与战鼓没有一刻停歇。
它们像铁槌般一下一下敲击在城墙上,更重重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口。
偶尔,一块块巨石在夜色中划过弧线,砸向城中。
轰鸣与崩裂声不断响起,木樑与瓦片被掀飞,尘土和火光在街巷之间滚动。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压下。
士兵与民夫奔赴废墟,拖出伤员,扑灭烈火。可他们的背影,也在火光下显得异常渺小。
宫殿高台上,查尔斯三世披甲立於城垛,静静望著这片火海。
他身旁,侍从默不作声。
没有人敢在此刻开口。
王的神情如同铁铸,烛火映在他的面甲上,折射出冷硬的光。
这一夜,他与整个王都一同陷入围困。
而在城中街巷,平民们同样熬守在这压抑的夜。
配给的粮食已经分发完毕。人们蜷缩在石屋或木棚里,火盆里的火焰跳动微弱。
有母亲轻声哼唱,试图安抚怀里的孩子,可她自己的眼神却空洞。
有老人跪在破旧的圣像前,不断祈祷,低语声如风中颤抖的烛火。
也有人偷偷议论:
“援军—真的会来吗”
“若有援军前来,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可北门有狼骑兵啊,谁能闯出去送信求援”
低语蔓延,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巡逻的士兵拖著步子走过街道。
厚重的铁甲在夜风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上面斑斑血跡尚未来得及清理,凝固成暗红。
他们的脸色苍白,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