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声音在这一刻放缓,像是在提醒莱昂,“魔潮,正在復甦。”
莱昂眼神骤然一凝。
“所以,”帷慢后的声音继续,“你会发现,成为骑士似乎不再像往昔那般艰难。骑士之力的壁障在鬆动,修习者更容易突破。”
“而同样的,兽人也因以太的復甦而重新回到全盛状態,他们的祭司甚至能重新施展古老的巫术一一让战士嗜血、无惧痛苦,哪怕受到致命伤也能再支撑一段时间。”
画面一转,湖面上浮现出熟悉的一幕:兽人祭司的骨杖燃起火光,战士眼眸泛红,狂吼著扑向人类。
正是莱昂前不久亲眼见过的场景。
“这就是缘由。”帷慢后的声音嘆息,“人们看见结果,却不懂因由。唯有我,还能告诉你真相。”
莱昂缓缓吐出一口气。
心底的疑惑没有消解,但在梦里,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神秘存在所说,的確与他所见吻合“你让我知道这些,”他低声道,“是为了什么”
女子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见过他们的血祭与巫术。我见过他们如何將战土变成不惧死痛的傀。我注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燃烧、掠夺、杀戮。”
她一步步走下阶梯,雾色为她让出道路。
空旷的殿堂中央,白雾翻卷,如同缓慢的水波,將空气推开。
隨著它一寸寸退去,一面无边无际的镜浮现出来。
那镜没有框架,也没有支撑,只像被一圈无形的符文托起,悬在半空。
女子抬起袖口,镜面隨之微颤,像湖水被风拨动,轻轻沉下,再泛起。
雾色深处,第一幅景象浮现。
一
是海。
沉沉的雾压在水面,灰暗的天穹低垂。
浪涛接连拍击岩岸,一支支船影穿透迷雾而出。
桅杆上悬掛的,並非人类的旗帜,而是用兽牙与血骨串成的粗陋图腾。
下一息,火焰腾起,
镜面骤然映出雾都锡尔文。
熟悉的塔影与钟楼在烈焰中燃烧,化为焦黑的剪影。
厚重的高墙塌裂,延绵的长街沦为灰烬。
火油燃烧的气息仿佛穿透画面直扑而来,热浪逼人,灼得眼晴发痛。
“这是—雾都锡尔文”莱昂喃喃。
“是的。”女子的声音像一缕冰冷的风,划过寂静的殿堂。
“两支兽人氏族顺著海路而来,借你们水手的航线,穿过暗礁与迷雾,攻入雾城。”
她顿了顿,目光低垂,声音却更冷:
“阿尔特利亚的王都已陷。国王与大半王室血脉皆葬身火海。那座城,不再是你所知的模样。
失去锡尔文的阿尔特利亚,也不再是昔日的王国。”
画面骤然一转。
铁峰要塞的旌旗在冷风里猎猎作响。
石阶前,人群拥挤。
一名年轻男子披著破损的盔甲,面色苍白却冷硬。他高举长剑,剑尖在风中颤抖,却仍然直直指向天空。
莱昂认得出那种眼神一一困兽被逼入死境时的冷静,冷到近乎绝望。
“他是谁”莱昂低声问。
“阿尔特利亚的新王。”女子轻声答。
“他在集结军队,他必须集结。可他的地脉单薄,兵线散乱,补给早已被斩断。他的號角会从亮转为嘶哑,他的旗帜会从整齐变得狼藉。他所需的,是铁与粮,是人与马一一而不是以太那缓慢的回涌。”
她的声音缓缓落下,每一个字都像压在石上:
“你必须明白,兽人燃起的战火已不再局限於南大陆。阿尔特利亚正在沉沦,瓦伦西亚正在崩溃。你若不速战速决,等待你们的,將是更大的劫难。”
镜面继续流转。
女子的声音低低落下,像冷风滑过石壁:“你必须看见。”
银光骤然翻转,镜中浮现出一条豌的大河。
北岸上,一列列堡垒鳞次櫛比,却早已插满残破的盾与枪,仿佛一片墓园。
兽人的铁流沿河岸推进,粗重的战鼓震得大地轰鸣不息。
“这是你们王国西境的长河要塞群。”
女子低沉的声音伴隨光影迴荡:
“他们正在抵御铁鬃氏族的攻势。但兽人势大如潮,河岸已被撕开数道口子,號角声昼夜不绝。”
镜面一震,画面拉近。
滚滚黑影扑击堤坝,守军弓弩齐发,不断有兽人倒下。
但下一瞬,新的兽人又自河滩跃出,踏著前排的尸体,狂喊著涌上。
莱昂屏住了呼吸。
他认得那片地形一一王国西境的屏障,一旦长河要塞群崩溃,通往西境的道路便彻底开。
画面再度切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