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里交织,像是从血火废墟里挣扎出的宣誓。
年轻的王储抬起眼,冷风扑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感到肩上沉重无比,却再也没有退路。
这就是余灰之上,唯一的生路。
火盆映照下的要塞大厅,瀰漫著厚重的铁锈与血腥气。
残存的禁卫军、溃兵与守军挤在一起,空气里充斥著盔甲的摩擦声与低声的哭喊。
伤者蜷缩在墙角,鲜血沿著石砖缝隙渗开,混合著湿冷的夜风,呛得人喉咙发紧。
卢西安仍披著裂痕累累的胸甲,站在大厅中央。
他没有急著说话,只是缓缓解下头盔,露出被烟火燻黑的面容。
嘈杂声逐渐安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禁卫军统领半跪在侧,声音嘶哑:“殿下,请下令吧。”
卢西安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大厅每一个角落—
有人浑身浴血,却仍握著长矛;有人失去了一只手臂,蜷缩在阴影中颤抖;还有人满脸呆滯,
似乎心魂已被火光掏空。
“先安置伤员。”
卢西安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能行走的,送去內院。重伤的,全部送到教堂。”
他看向身侧的隨行牧师,“把药草与圣油分下去。”
牧师默默点头,眼角泛红。
卢西安转头,对禁卫军统领道:“清点兵力。”
不多时,回报传来:
从王宫中带出的禁卫残部八十余人;要塞原守军也只有八百余人。
现在要塞中所有能用的兵力,总数也不到一千人。
听见这个数字,空气里一阵压抑。
眾人心头都清楚,这样的兵力,若那些兽人再度攻来,或许只能支撑几次衝击。
就在此时,几名身披贵族斗篷的骑士匆匆赶入。
他们是锡尔文陷落后,从中逃出来的领主与家臣。脸上满是狼犯与惊惶,盔甲上溅著泥血,披风破裂。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面色惨白:
“殿下,锡尔文已沦陷!兽人必不会止步於此!我等恳请您立刻撤往靠近塞尔维安帝国的边境,请帝国出兵救援,否则一—”
话音未落,卢西安猛地抬起目光。
他的双眼冷冽如刀,令大厅骤然安静。
“阿尔特利亚的王,不会在自己家园燃烧之时,转身去向他人乞求庇护。”
卢西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父王已死,王室大半同葬於锡尔文。我是唯一的血脉。若我转身逃往异国,这片土地,將立刻沦为兽人的屠宰场。”
那名贵族脸色惨白,欲言又止。
卢西安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上仍有乾涸的血跡,在火光下映得猩红。
他將剑锋抵在石板上,进出清脆的声响,冷声道:
“谁若胆敢再言逃亡一一便当场以懦弱之罪处死。”
大厅內一阵寂静。
溃兵们低下头,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只有火盆啪作响,把石壁映得忽明忽暗。
片刻后,卢西安缓缓收剑,声音稍缓,却更沉稳:
“我不会退,你们也不会退。因为退一步,便是放任我们的家园彻底化作灰。”
他环视眾人,目光冷冽:
“锡尔文已然陷落,王国必须爭回这一口气。要么我们夺回此城,要么,便与这片土地一同灭亡。”
命令被迅速传开。
守军开始收拢散乱的器械,把仓库里积存的粮草一袋袋搬到广场。
铁匠们被唤来,彻夜为断裂的盔甲打补丁。
一路逃来的溃兵被编入临时的旗队,交由禁卫军残部带领。
要塞的空气依旧沉重,但那份不安,正在逐渐被秩序取代。
卢西安没有片刻休息,他带著几名亲信,亲自巡视城墙。
夜风扑面,吹得披风猎猎作响,
远处的天际依旧泛著赤红,锡尔文的火焰在夜空下像未灭的伤口。
城头的士兵们望见他经过,一个个挺直了身子。
他们眼中不再只是惊惧,而是多出了一抹沉重的决绝。
这一夜,要塞彻底甦醒。
清晨的雾气依旧浓重,山风夹杂著血腥与烟火气,吹拂在要塞的石墙之上。
远处的天边,锡尔文的方向仍残留著暗红的光,仿佛那座王城的火焰尚未熄灭。
城內的號角在黎明时分被吹响。
所有能持武器的士兵、逃入此地的溃兵、以及隨行的贵族与侍从,都被召集到要塞的广场。
灰色的石板广场上,人群层层叠叠。
盔甲残破的士兵、披著斗篷的骑士、甚至一些手里还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