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伏於地面,犬瞳泛冷。
莫尔巴斯望著他们一寸寸推开阵线,仿佛一条条焦黑的触鬚在平原上展开。
前方依旧无动。
人类的军阵如山岩般沉稳,仿佛那盾牌之后不是士兵,而是某种无法动摇的壁垒。
但兽人也並未退却。
风更大了。
旗帜在空中猎猎作响,火光未起,但杀意已然瀰漫。
莫尔巴斯深吸一口气,感受著战阵之中缓慢爬升的杀气。
“这才是战爭。”他低语道。
长矛撞击盾牌的迴响,终於在平原那头响起。
並不急促,並不慌乱,而是缓慢、整齐、充满节奏感的撞击声一一那种有意为之的震镊节奏,如同铁锤反覆砸入心臟深处,击碎寂静,也唤醒杀意。
莫尔巴斯站在岩台上,眼神如冰。
他的前方,北境军团的主阵缓缓前压。
他们没有发起衝锋,却让每一个观察的兽人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峻一一盾墙如铁流推近,矛尖在阳光下泛著森白的光,三列重步兵前进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脚下的土地与敌人的胆气。
“他们是人类的精锐。”一旁的酋长低声咬牙,牙齦泛白,“所有人都受过战阵训练不是我们之前击溃的那些杂兵。”
“他们训练有素。”
莫尔巴斯转过身,看向整个正逐渐展开的裂喉氏族大军。
“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
他再度望向敌军的方向,目光如刀。
“就让他们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
裂喉氏族的战列已经完成。
可即使如此,整支兽人大军也明显被动。
他们太疲惫了。
步伐不整,阵列间距拉扯过大,狼骑未能如以往般迅速散开,战士之间的呼吸更加沉重。
北境军团却像一道无声的铁壁,在风中缓缓向前推进,强行压缩裂喉氏族的战列纵深。
“让他们停下。”莫尔巴斯道。
號角吹响,裂喉氏族的前锋阵线骤然定住。
一时之间,整片平原上出现了罕见的沉寂。
北境军团止步於距兽人大军数百步的距离,三列盾墙稳如山体,每一名士兵都仿佛石像,面无表情地注视著面前那群身披兽皮、紧握战斧的巨人。
这是一种挑战一—一种冷静压迫的凝视。
“他们想逼我们先动。”酋长低声道。
“是。”莫尔巴斯轻轻点头,“而我们———-別无选择。”
他没有多言,只是再次挥手。
“鼓声起,战列压上。”
“战,开始了。”
低沉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蓄势的节奏。
它如心跳骤然加快般变得急促,重重鼓槌敲打著大地,也唤醒了战士们体內沉积多日的愤怒。
前锋的斧盾兵迈步前出,步伐不整,但每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
他们的脸上沾满灰土与焦,眼晴血红,沉默地推近敌军阵线。
两翼的沸血战士也已开始移动,斜向敌阵侧翼推进,意图扯开一角盾墙。
座狼骑兵则分出两批,沿著平原疾驰,试图从敌人军阵的两翼斜穿过去,製造混乱。
莫尔巴斯始终注视看这场推进但他心中清楚:这一波进攻不会摧毁敌军。
只不过是试探。
一场血的试探。
敌人仍未动,军阵仿佛沉睡的巨人,静默无声。
但就在兽人两翼部队推进至百步之內的剎那,主阵后方忽然传来连续短促的號声。
下一刻,空中划出第一批拋物箭矢的弧线。
那是弓弩兵的齐射。
成排的箭雨倾泻而下,裹挟风声与死亡,从上方洒落至兽人衝锋线路上。
这不是慌乱之下的临时应对,而是精准部署下的蓄势打击。
最先中箭的是冲在前列的沸血战士。
他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数枚羽箭贯穿躯干,当场翻倒在地,后方战士仓促奔跑中被绊倒,冲势顿时一乱。
右翼的座狼骑兵更是惨烈,座狼中箭嘶豪翻滚,几名骑手被甩飞落地,滚入同伴阵列。
箭雨如骤雨连绵,射速稳定、落点紧密,专打兽人推进轴线与两翼斜插交界处,將本该协同夹击的队形打得支离破碎。
莫尔巴斯望去,敌人军阵后方的弓弩手正有条不素地分批齐射,宛如训练至极的杀戮机关。
亚十步一舰十步就在两军距离尚余十五步之时,北境军团主阵中忽然传出一阵鏗鏘號令。
那是一种奇异的节奏一一如洪钟短鸣。
整片盾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