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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水般的沉静。
他举起手臂,示意全队停止前进。
座狼嘶声低吼,却不敢乱动,仿佛连它们也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寂静。
几名狼骑兵快速前行,其中一人砸开村口边一间破屋的大门,却只扬起一片尘灰。
屋內空空如也,木盘滚落地面,水缸內没有一滴水,连柴堆都整整齐齐地不见了。
一名狼骑兵闯进另外一座木屋,低吼著“什么都没有”,嗅觉灵敏的座狼在地上不断嗅闻,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新鲜血肉的味道。
古尔哈什跳下座狼,环顾四周。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看到这种场面了。
从他们进入西境起的最近这两天器,几乎每一处可供劫掠的村庄都呈现出类似景象一人去屋空,粮草尽失,牲畜踪影全无,甚至连锅灶之类的杂物都被清走得一乾二净。
“又是一个空壳。”他喉咙里低声咕嘧。
身旁一名年轻的兽人战士举著斧头,眼神中带著困惑与不耐:“也许他们逃进树林了。要不要追”
古尔哈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抬起头,望向村口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一一地面上有脚印,乱而杂,但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不是匆忙的逃亡痕跡,而是有条不紊的、有组织的迁徙。
他心中浮现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在提前一步知道了他们的来临。
这些人走得极乾净,甚至有意识地带走了屋內的燃料,连水都不曾留下一滴。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古尔哈什低声说出这句话,嗓音带著喉骨摩擦般的沉闷。
“什么”那名年轻的兽人一愣。
“这不是偶然的现象,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提前就撤走了。”
他的手指缓缓摩著座狼的鬃毛,目光在村庄中心的水井与屋顶之间反覆扫视,神情冷冽得像即將爆发的野兽。
“不见一个人,不留一滴水———”
狼骑兵们虽然粗鲁,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他们开始显得躁动不安,有几头座狼低声鸣咽,连舔爪子的动作都停了。
古尔哈什没有立刻下达搜索命令。
他反倒仰头望了望天,云层密布,阳光被遮得黯淡无光,风从西北方向吹来,裹著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闻到丝毫血腥味,仿佛有什么在远处等待著他们,而不是他们在追逐猎物。
“收队。”
他扭头命令,“別浪费时间在这些空壳上。继续向北走,找真正有人的村落。若再遇道空村,就不搜了——直接绕过。”
几名兽人发出不满的嘶吼,但古尔哈什冷冷一瞪,没人再多说什么。
这不是命令的问题,这是感觉的问题。
他不喜欢自己现在这种感觉就像一头老狼在前夜闻到风中微不可察的血腥,却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同类的。
整支队伍很快再次集结出发。
古尔哈什带队穿出村后山丘,沿著林中一条弯曲的小道继续北行,不久便听到前锋斥候传来新回报。
“发现一条河。”
他下意识勒紧韁绳。
“河”他沉声重复。
“对,不窄也不宽,但水很深,看起来不能直接涉渡,流得也快。”
古尔哈什皱起眉头。
这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不通水战,也没有渡船。
若河流太深,无法直接涉水而过,那就只能绕路,或者找桥。
“沿河两边分组侦查,找桥樑或浅滩。”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拍了拍膀下座狼的脖子,让它带头前行。
风继续吹,河水的哗哗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在嘲笑这些背井离乡的入侵者终究也会有被困住的一日。
古尔哈什望向林深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片人类的土地,越来越不像是等著被吞下的猎物。
它反倒像一口—张开的陷阱。
水声渐近,林木愈加稀疏,低矮的芦苇丛在风中翻卷,像是无数匍匐而臥的影子。
斥候先一步穿出林缘,站在一片湿滑的河滩上,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条横贯河流的木桥上,朝著后方举手比了个手势。
“找到了。”传讯的狼骑兵迅速奔回。
古尔哈什勒住韁绳,眯起眼看看那道木桥。
桥樑不宽,最多也只够三名狼骑兵並肩而行。桥面泛著灰白,木桩多已裸露,边缘还掛著些许苔痕,看得出已有些年头,久未修。
从远处望去,桥身虽显陈旧,却无明显断裂或倾塌之处,河水湍急,自桥下汹涌而过,水声带著寒意扑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