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甲,手中握著还未清理乾净的佩剑,表情僵硬而迟疑。
“今天它们都上来了”一个年轻的贵族子弟小声说,语气几乎带著哭腔。
“上来得太多了—那些怪物,一斧子就能砍碎人—你看到奥斯维特了吗他直接被砍成了两截.
“闭嘴!”另一个年长些的贵族低声呵斥,“別在这时候说这些话!”
但即便是他,也已不似初战时那般果断。他的左手仍在轻颤,那是先前格挡一名兽人战斧时留下的震伤。
另一处,几个援军士兵靠著箭垛蹲坐著,愜愜地盯著城墙外那片焦黑的原野,仿佛还能从其中看到兽人们衝锋的影子。
他们不是懦夫。
只是从未经歷过这样连番不歇、不讲代价的攻城战,
他们曾在训练场上对著靶子练习,在比武场上与对手切,甚至隨军平定过盗匪。
但从未与一群体型魁梧、狂暴凶悍,甚至连人数都比他们多,还懂得轮番战术的兽人正面廝杀更不曾站在一条满是鲜血与残肢的城墙上,连续高强度与敌人作战。
这一幕都被莱昂远远看在眼里。
但他没有上前质问,也没有怒喝斥责。
他明白,在面对数轮强攻、尸体堆积如山的当下,这些以往只会耀武扬威的贵族士兵,很容易在真正的血战面前生出恐惧。
尤其是,当他们第一次在近距离目睹那些挥舞重斧如风的绿皮怪物时,那种如同面对天灾般的压迫感,会让鼓起的勇气瞬间动摇,甚至本能地想要后退半步。
费尔南也顺著莱昂的目光看去。
他望著城墙上守军们疲惫的神情与低落的士气,沉默片刻后,开口对莱昂低声说道。
“这才只是兽人开始攻城的第二天。”
莱昂沉默片刻,再次开口。
“我们还撑得住。”
“但撑不住太久。”费尔南低声道,“如果他们明天还是这个架势,后天再来一遍—“
“那就挡到明天,挡到后天。”
莱昂这句话说得很简单,却让费尔南一时无言。
他们都明白,这不是一句意气用事的空话,更不是盲目的硬撑,而是当下战局中最现实、也最沉重的选择。
此刻若主动放弃防线,敌人將长驱直入,尚未完成整备的王国南境將彻底崩溃,更多的村镇会化为他们一路北撤而来所见到的那些焦土。
可若选择死守,就必须咬紧牙关承受代价一一高强度的攻防將一点一点將哈卡尔要塞中的剩余守军彻底榨乾火油、滚石、箭矢,药物,甚至是兵员-任何一项被耗尽,都可能成为压垮整段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莱昂明白这一点,费尔南也明白。
但他们没有退路。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选择继续站在这面城墙上,继续守住眼前的每一寸石砖。
沉默了片刻,费尔南低声开口:“至少今天,我们挡下来了。”
语气疲惫,也有一抹坚持。
“是的。”莱昂道。
哈卡尔要塞现在的守军,不足五千。
即便是其中最精锐的一批,也不过是未经实战洗礼的王国二线守备部队。
而其余大半,则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贵族援军,成分复杂,素质参差。
而他们所面对的,是血爪氏族魔下眾多部落匯聚而成的一支兽人主力大军,规模至少万人以上若换作野战,恐怕只需一千名兽人,就足以將城中的这支守军撕碎殆尽。
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差距下一他们还活著,还守在这面城墙之上,本身就已经是一场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