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得仿佛被铅墨浸染,厚重的乌云层层堆积,吞噬了最后一丝阳光。
风捲起尘土与枯枝,在空气中乱舞。大地瀰漫著一股沉闷的潮湿气息,空气中透著雷雨將至的寒意,隱约间,几滴冰冷的雨点落在乾燥的泥土上,隨即被狂风捲走。
田野中的牛羊躁动不安,纷纷低声嘶鸣,牧羊人匆匆驱赶它们回栏,村民们也加快脚步,將晾晒的麦草堆进仓库,生怕被风雨席捲。
黑荆镇中,平时热闹的集市上,商贩早已收起摊位,行人裹紧了衣物,加快脚步,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清晰。
轰——
一道闪电撕裂天幕,照亮了乌云翻滚的天空,雷声轰然炸响,在山谷间迴荡不止。狂风裹挟著骤雨猛然倾泻而下,打在屋檐上、街道上,发出密集的脆响。
城堡的石墙被风雨拍打得作响,天地间瀰漫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烛光在书房內微微摇曳,映照著莱昂沉思的脸庞。
书桌上,一封信静静摊开,纸张微微泛黄,字跡锋利如刃,每一笔都透著沉稳与隱隱的凝重。
“莱昂,我的儿子:
最近边境的风声愈发诡譎,有旅人声称在南方的荒原深处见到了难以言喻的影子,轮廓模糊,形体狰狞。有人说那不过是风沙作祟,可传言却一日比一日更离奇,甚至有人发誓见到了青面獠牙的怪物。我本不愿轻信这些无根之言,可直觉告诉我,事情绝不简单。”
“为了查明实情,我已经派出了一支夜风堡的斥候部队出发前往荒原的深处探查,但至今未归,无人知晓他们去了何处。可没有消息,往往比坏消息更令人不安。”
“形势难测,我必须留守夜风堡,以防万一,暂时无法归家。你一个人在维斯堡,务必警惕,留心风吹草动。边境的夜晚变得不同以往,野兽愈发躁动,连老猎人都说森林里的寂静透著异样。或许这只是错觉,但如果不是……那么,变故或许已经悄然逼近。”
“莱昂,牢记我曾教给你的一切。希望只是我多虑了,可若不是——”
“务必做好准备。”
——理察维斯
书信的末尾没有半句寒暄,亦没有父亲往日流露的关切,唯有重重疑虑与提醒。
莱昂缓缓合上信纸,指节微微收紧,信封的边缘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痕跡,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心头盘旋。
他的目光落在信纸上,指尖无意识地沿著信封的边缘滑动,眉头紧皱,心中隱隱浮现一丝不安。
他的父亲,理察维斯,不仅是瓦伦西亚王国的边境男爵,更是驻守南边夜风堡的守將,一名身经百战的骑士。
父亲这次的语气不同寻常。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冷静而坚定,从来未曾在信中流露出如此强烈的不安。
如今,他不仅强调“保持警惕”,甚至明確让自己“做好准备”——这绝不仅仅是对日常戒备的提醒,而是一种警讯,一种源自战场经验的预感。
而夜风堡的斥候失踪,杳无音信……意味著他们可能已经遭遇了某种无法传回消息的危险。
莱昂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夜色沉沉,雨水顺著玻璃缓缓滑落,宛如大地无声的低语。
远处的黑荆镇在雷光的映照下时隱时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铁匠铺中那跳跃不定的炉火仍在燃烧,像是风暴前最后的余烬,隨时可能被狂风骤雨吞没。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庭院里的卫兵身上。风雨之中,几名身披斗篷的士兵仍坚守岗位,巡逻在城堡的围墙上,警惕地注视著黑暗中可能潜伏的危险。他们並不知晓边境的异样,但他们的职责便是守护这座城堡,守护维斯家族的领地。
莱昂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窗沿,脑海思索著最坏的可能——敌人是谁他们潜伏在荒原的何处
如今,瓦伦西亚王国承平已久,已经多年不曾有重大的战事。
更何况瓦伦西亚王国已经是大陆最南方的国家了,他们现在所处的是王国的南方边境,边境再往南就是无边无际的安沙尔荒原,那荒原之中能有什么东西
除了野兽以外,无非是一些零散的劫匪强盗、被通缉的流亡者、胆大包天的冒险者,以及一些不要命的商队。
那片荒原从未孕育出任何足以威胁王国的存在,即便偶有匪徒骚扰,也不过是些乌合之眾,难成气候。
可父亲为何会如此慎重是什么让他在信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忧虑
风雨拍打著城堡的石墙,发出低沉的声响,狂风穿过走廊,带著雨水渗透进每一道缝隙,墙上掛著的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著某种不安的预兆。
夜风堡的斥候失踪,这已然不寻常,但最让莱昂不安的是——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以至於连消息都无法传回
据他所知,安沙尔荒原中的劫匪绝无可能做到这点。那些散兵游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