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义一眼:“爹,我想等开春了去投军……”
“投什么军”陈守义的声音沉下来,“家里几亩地还等著人种,你娘一个人扛不动犁,你弟弟身体又不好。”
这个大儿子一直让他很头疼。
读书吧,不是那块料。
可他又不想让儿子走上他的老路。
他上过数次战场,知道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罗地。
所以想著让儿子守著家业,將来有本钱了,再纳几亩地,守著家业至少饿不死。
“可……”
陈铁牛梗著脖子,想说什么,却被弟弟打断。
“爹,哥,吃饭了。”
弟弟陈书文端著木盆从灶房出来。
与体型颇为壮硕的哥哥不同,陈书文今年十四,皮肤白净,身材欣长,脸上的线条也更柔和些。
“这就来。”
陈守义应了一声,瞥了一眼大儿子:“愣著做什么,不吃饱哪有力气练武!”
陈铁牛咧嘴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父亲就是这样,总是嘴硬心软。
堂屋里,一家四口坐在桌前,小女儿陈阿芸被沈婉抱在怀里。
桌上有一碟昨天年关买的剩牛肉,还有几碟醃菜。
大儿子捧著瓷碗,狼吞虎咽的喝著,小儿子则更斯文些,小口小口的抿著。
沈婉用筷子夹了块牛肉,往陈守义碗里塞:“路上垫垫。”
陈守义又夹回去:“你吃,阿芸还病著,我这一走少不了你忙的。”
比起自己,他更心疼妻子。
“我今早起来,瞧著阿芸的脸色好了不少。”
沈婉没再推,低头给怀里的陈阿芸餵了口米汤,小傢伙咂咂嘴,小手抓住她的衣襟不放。
“嗯,许是祖宗庇佑。”陈守义隨口说了一句。
他没想过把昨夜离奇的事告诉家里人。
毕竟事关重大,而且真假还不一定。
“爹,”陈书文放下碗,声音轻轻的,“先生说年后要讲《论语》,我想去书铺淘本旧书。”
“钱够吗”陈守义问。
“够,上次娘给的还剩几个铜板。”陈书文笑了笑。
陈铁牛啃著窝头,含糊道:“读那些有啥用不如练拳实在。”
“你懂个屁。”陈守义瞪他,“將来你弟弟要是中了举,做了官,那不比你当一个大头兵强”
虽说现如今世道混乱,科考总是断断续续的,但他还是觉得,世道总有太平的时候。
一旦太平,读书人的地位就上来了。
这也是他心心念念想让两个儿子都去读书的原因。
“爹!”
陈铁牛脖子一梗,想说啥,被沈婉瞪了回去,只好闷头扒拉粥。
看著这爷仨的脾性,沈婉无奈的笑了笑,对丈夫柔声道:“甲够厚不北边比咱这冷。”
“够。”陈守义擦了擦嘴,“我走了。”
“这就走了”
两个儿子都放下筷子,带著担忧看向父亲。
“晚了赶不上点卯。”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又伸手逗了逗沈婉怀里的陈阿芸。
小傢伙『阿巴阿巴』叫个不停,很是討喜。
“看好家,等我拿著人头赏回来。”
“嗯。”沈婉的声音低了些。
陈守义没再犹豫,也没让家里人送,抓著包袱一个人就走了。
这时天边刚鱼肚白出,通往开封的官道上已有零星行路人,大多是赶早的商贩,还有部分人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走,见他穿著甲,都往旁边躲了躲。
这个年头,当兵的给人的印象確实不太好。
陈守义也没在意,径直来到了城外三里处的禁军校场。
校场里早聚了黑压压一片人,陈守义刚找了个角落站定,后颈就挨了一巴掌。
“守义,你可有点晚啊,捨不得你家娘子的热炕头”
刘二狗咧嘴一笑。
“我可你去丫的。”陈守义笑著踢了他一脚。
这是和他一个火的兄弟,俩人有过命的交情。
刘二狗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