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处,都将逼他剖开一段被遗忘的真相。
而最可怕的是,当他完成最后一阵,写下真名之时……
那个归来的人,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还是说,门后的东西,早已学会了……如何模仿人性?
陈泽站起身,望向深山尽头那扇若隐若现的雾门。
他低声呢喃,
“爸……如果真是你,请等我。”
然后,他迈步向前,走入风雪。
第二处根结,就在孪生井底。
传说,那口井里淹死的,并非真正的双胞胎姐妹!
而是……一个被复制的‘他’。
风雪吞没了他的背影,陈泽的脚步在乱坟岗外停下,
眼前是那口被石板封死的古井,孪生井。
两块青石并列如眼,上刻“阴阳不渡,双命同归”
。
村中传说,百年前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因与外乡人私奔未遂,被族中沉井祭井眼,
自此井水永不干涸,夏不热、冬不冰,每逢月圆,井底便传出两人哼唱的童谣:
“一根藤,两朵花,
一个死,一个爬。
爬出去的不是我,
是他穿了我的褂。”
陈泽盯着那石板缝隙间渗出的淡淡白雾,手腕上的金色符纹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活物般的存在!
他蹲下身,指尖触碰石面,冰冷刺骨,却带着脉搏似的跳动。
“不是双胞胎……”
他喃喃,“是‘复制’。”
王玉兰曾说过,
“门后之物,不能造人,但能‘拓印’。”
它能从血脉最浓处,拓下一个人的形、声、记忆,甚至灵魂轮廓,
就像镜子映照,却永远差一线灵光。
那些“拓印”
,若未被唤醒,便会沉入地脉,成为符阵的一部分;
若被唤醒……便会渴求真身的存在,以取而代之。
而这口井,就是第一道“拓印”
的埋葬地。
他的拓印。
陈泽深吸一口气,用铜铃“唤归”
轻敲石板三下。
“咚!
!
!”
声音不像敲在石上,倒像敲在皮鼓之上。
刹那间,石板自动滑开,露出幽深井口……
井壁湿滑如肠,向下延伸不见底,唯有微弱的蓝光在深处闪烁,像是谁在底下点燃了一盏魂灯。
他绑好绳索,翻身而下。
越往下,空气越稠,呼吸如吞刀片。
井壁并非石头,而是某种半透明的胶质,仔细看,竟是一层层凝固的皮肤组织!
上面浮现出无数模糊人脸,全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眼神空洞,嘴角僵硬。
“这些都是……失败的‘我’?”
突然,脚下触到实地。
井底没有水,只有一滩黏稠的银色液体,如汞般缓缓流动。
中央立着一块残碑,碑上刻着半个名字:“陈……”
下面被利器刮去,只留下血槽般的刻痕。
而在银池边缘,坐着一个“人”
。
十二岁少年模样,穿着他童年最爱的蓝色羽绒服,脚上一双破洞棉鞋。
头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手里攥着一本湿透的作业本,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我的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
我想他,但我不能去找他。
因为妈妈说,如果我去,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他七岁那年,在父亲失踪后写下的日记。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和他完全相同的脸,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片旋转的灰雾。
“你迟到了。”
少年开口,声音却是成年男性的低沉,
“这一刻,我苦苦……等了二十年。”
陈泽喉咙紧,
“你是……第二道符阵?”
“我是你本该沉没的记忆。”
少年缓缓站起,银液随他动作如血般涌动,
“你七岁那年,不是梦见父亲离开,你是真的来过这里。
你听见了‘门’的召唤,自己走到了井边,差点跳下去。”
陈泽心头剧震,他确实有段记忆空白……
七岁冬天,他高烧三天,醒来后母亲哭红了眼,说他梦游到井边,差点溺死。
原来……不是梦游?是“门”
在选他!
而村中长老,提前启动了“遮忆仪式”
,用槐根灰混药汤灌他,
抹去了那段经历,连同他第一次与“门”
的共鸣。
“他们怕你觉醒太早。”
少年冷笑,
“所以把我割了下来,扔进这口井,作为替罪的‘假我’,镇住第二道根结。”
陈泽忽然明白了。
所谓“血祭”
,不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