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矿难,从来不是塌方!
而是有人,在地下……醒了。”
话音未落,火焰骤灭,黑暗重临,
陈泽闭眼,将哨子再次抵在唇边。
第三声,即将响起……
远处,山沟村的炊烟忽然停滞,
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细缝,
漏下的光不是金色,而是……和笔尖一样的,幽幽蓝焰。
第三声哨响,并未真正响起。
就在陈泽的唇即将触碰铜哨的刹那,一股无形之力攫住了他的喉咙,不是手,是声音。
那是一声极轻、极缓的咳嗽,从矿道最深处传来,
像是被地心吞咽了三十年,终于挤出一丝回音。
“咳……”
陈泽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这咳嗽……他听过。
在一百个梦里,在父亲临终前最后一刻的病房外,隔着门缝听见的,就是这一声。
可父亲死于矿难当日,根本没进过医院。
除非,他活下来了?!
“别吹。”那咳嗽声后,竟接上一句低语,沙哑得如同岩层摩擦,
“哨子是钥匙……但开门的,是执念。”
马灯忽然自行亮起,火苗不再是橙黄,而是泛着青灰,
映照出守夜室角落一道从未存在过的影子:佝偻、单臂残缺、手持一盏老式矿灯。
王玉兰猛地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老……老陈?!”
陈德喜踉跄后退,撞翻铁床,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被埋在三号巷!我亲手烧了你的衣服……”
“你烧的,是我穿过的衣。”那影子缓缓抬头,半张脸被阴影遮蔽,另一半却清晰可见……
正是陈泽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只是右臂齐肩而断,袖管空荡,
“但我没死。我只是……没能回来。”
空气凝固,陈泽手中的铜哨“当啷”落地,蓝焰笔却暴起强光,在空中疾书:
“你为何不归?”
字迹如血,悬于父子之间。
影子沉默片刻,抬手指向煤炉,那已熄灭的炉膛中,竟缓缓浮现出一面水镜般的光面,
映出的不是现在,而是1988年7月13日的深夜。
画面中:
矿道并未塌方。
十七名矿工围在一处新掘的岩洞前,惊恐后退。
洞中伸出的,不是岩石,而是一根根漆黑、湿滑、布满环状褶皱的……触须。
它们缓缓蠕动,缠绕住一名工人的腿,将其拖入地底,无声无息。
而陈泽的父亲,正用断臂死死卡住铜哨,不让它发出声响,
他知道,一旦哨响,裂隙开启,那些东西就会顺着时间爬出来!
“我们发现的不是矿脉。”影子低声道,
“是活山,这座山,是某种沉睡巨物的壳。而矿道,凿穿了它的茧。”
“那天我没死,但我不能回去。”他望向陈泽,
“我留在地下,用铜哨反向镇压裂隙,把那晚的时间‘锁’在循环里,
让所有人以为他们死了,其实是被我藏进了‘那一刻’。”
“每一次轮回,我都借你的梦咳嗽,只为告诉你:别回来。可你……还是来了。”
陈泽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爸……我找了你三十年……”
“我知道。”影子伸出手,虚抚他头顶,
“所以这次,轮到我来找你了。”
话音落,整个矿道开始逆向崩塌——石块从地上飞回墙垣,裂缝闭合,时光倒流。
守夜室的日历疯狂翻页,最终停在1988年7月13日,下午5:47。
正是矿难“发生”的前十分钟。
影子渐淡,只留下最后一句,
“这一次,别吹哨。带他们走,走我从未走过的路。”
陈泽猛然抬头,只见墙上旧标语“安全生产,重于泰山!”的背面,竟浮现一行血字:
“出口在入口之下。”
他抓起铁锹,转身冲向矿道最深处,嘶吼:
“叔!二婶!跟我来!
这一次,我们不当亡魂,我们当凿光的人!”
拖拉机早已不在原地,而是在山沟村村口的老槐树下……
此刻,一朵野百合悄然绽放,花瓣上,躺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哨和一张全新的地图,
上面写着:
“第一轮回,已完成。”
野百合的花瓣忽然无风自动,那枚锈迹斑斑的铜哨轻轻一颤,竟从花蕊中浮起,悬于半空。
三秒后……
它自己吹响了,不是通过唇,也不是风,而是大地的脉动将声音挤了出来。
那一声短促、喑哑,像是从地核深处挤出的最后一口气!
“呜……”
哨音未落,老槐树的根系骤然暴起!
泥土炸裂,树干如蛇般扭曲盘绕,树皮剥落处,露出的不是木质,
而是一层泛着金属光泽的暗青色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