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已刺入王彦章左肩,槊尖透甲而出。
那边厢李嗣源也早到假彦章马前,只一矛便将其挑于马下,登时落地身死。
李嗣源不由大为惊讶:大名鼎鼎王铁枪,怎生如此不济?
唐军一拥而至,杀散五百新兵,趁势夺了中都。
李嗣源入城,传令击鼓升帐,聚集诸将。
诸将纷纷前来献功,小军捉得监军张汉杰来献,一将擒拿王彦章上堂。
李嗣源惊讶道:噫!
这里怎地又有一个王铁枪?
看那生擒王彦章之人,认出乃是朱梁降将,现为前锋副指挥使,名唤夏鲁奇。
因在战阵中识破王铁枪分身之计,无声无息突阵而出,只一槊便刺伤王彦章落马,故此生擒建功。
夏鲁奇甚为得意,向李嗣源叉手施礼道:殿下被那假冒王铁枪用激将法哄了,只因被他谩骂,故此一怒之下真假难辨。
某当年在梁王帐前,与王铁枪乃是同僚,见其颔下无须,便知是假。
王铁枪从旗下出马偷袭,若不是前先大吼一声,某亦不能即时识破。
因各自偷袭,殿下不曾防备王铁枪,他也不曾防备在下,这才一合中招,被某扎伤生擒。
此言说罢,李嗣源与满帐众将皆哄然大笑,五彦章则垂头丧气,闭口不语。
李嗣源即命将张汉杰推出囚禁,又亲下帅案,为王彦章松绑,传令治伤。
次日巳时,唐主李存勖亲率大军到来。
李嗣源与诸将接进城中,至府衙高坐,再报战功,重叙作战经过。
唐帝闻说生擒了铁枪将,不由惊喜若狂,急命与那监军张汉杰一并请来相见。
不一刻,侍卫将王彦章、张汉杰引至。
张汉杰见唐帝在坐,急行三拜九叩之礼,口称吾皇陛下,连呼万岁千秋。
王彦章却只以常礼相见,并不大礼参拜。
唐主亦不怪他,皆命赐座,并问王彦章道:早闻将军大名,极善用兵。
今我两军决战,将军因何不防守兖州重镇,却贪恋此小城中都,且无防御工事?
王彦章摇头叹道:某被奸贼陷害,早就失了兵权,众军皆不归我调度。
手下只此五百新兵,如何能守兖州?
侧怒目张汉杰,恨道:若非此贼谄奏于梁帝,使我弃军归于汴梁,某料陛下今日难入此城,更休说兖州不兖州耳。
唐军诸将见其奏对无礼,皆都出言喝斥。
唐庄宗却不以为忤,反而深以王彦章之言为然,点头赞叹一回,立命左右:给张汉杰撤座,将此贼拿下,即刻推出斩!
张汉杰哧得变颜更色,疾呼“饶命”
。
侍卫便如鹰拿燕雀,从坐间拎出,一刀砍了。
李存勖既命斩了张汉杰,乃问王彦章是否愿降。
王彦章却颇为轻视庄宗,只是闭口不言,以示不降。
庄宗不悦,遂请其下去养伤,又派李嗣源前去劝说。
王彦章因为伤重,又与庄宗相见对答半晌,回房后便倒卧于榻,不能起床行走。
李嗣源走到王彦章榻前,以平辈之礼相见,王彦章借口有伤,却不回礼,并以李嗣源小字“邈佶烈”
称呼,以示轻蔑。
李嗣源亦乃老王李克用义子,且是暴烈脾气,如何忍得这般轻视?当下只顾生气,也不再劝,便以其坚执不降,回复庄宗天子。
次日一早,李存勖下令大军开拔兖州,命人以肩舆送王彦章前至任城休养。
王彦章以伤患痛楚为由,不肯出上路。
李存勖仍不怒,派人询问王彦章:依将军看来,我大唐皇帝陛下此行,能否成功?
王彦章冷笑道:某虽兵败被擒,但段凝麾下仍有六万重军,皆乃是当年梁王朱温起家旧部,对大梁朝廷忠心耿耿。
其又曾随王某征战多年,绝不会轻易叛变,必拼力以抗。
因此任你多少唐军此去,决计难以成功。
问者将其此言归报唐主,李存勖闻此回应大为不悦,便知道王彦章必定不会归顺,于是临出城前,下令将其斩。
可惜一代名将王彦章,武艺天下无二,用兵韬略无对,因屡被梁主猜忌,更兼朝中小人陷害,却就此效忠朱梁而死,也使青史千载留名。
一代将星就此陨落,享年六十一岁。
王彦章即死,庄宗复又后悔,为之叹息良久,下令择地安葬,商议大军起行。
诸将纷纷进言,大都认为应先攻占青州、齐州、徐州、兖州等地,清其梁都汴州外围,然后再乘机而进,方为万全之策。
唐庄宗李嗣源却力排众议道:诸公不知,便如王彦章所言,朱梁之军皆在黄河以北,其京都汴梁必然空虚。
我若击其外围,是逼其还奔国都自守,反愈加固其根本矣。
今趁其诸军各据州郡不敢出战,我不如奔袭汴州,直接攻取梁都,擒其皇帝。
则命其皇帝下归降诏书,十万大军必然星散,可兵不血刃矣。
此一番话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