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立派?愿闻其详。
皇甫谧笑而不语,郑隐答道:我师葛仙翁虽与贤弟同宗,膜阳句容葛氏,但非山东诸城葛氏,实乃故汉下邳僮侯葛艾后裔。
仙翁祖父名讳葛矩,曾任安平太守、黄门郎;生父葛焉字德儒,官至散骑常侍、大尚书。
诸葛靓:原来我这位神仙叔父,却是生在官宦世家,是个公子哥儿。
却怎地放着大官不做,又修成道术,做了神仙?
郑隐:恩师原本也曾入仕做官,因后来得遇左慈仙师,遂弃官随仙师至山中学道,皆是修炼升遐之术。
其后离开左仙师独行,曾于海山采药,孙吴嘉禾二年又在合皂山修道建庵,筑坛立炉,修炼九转金丹。
葛仙翁喜好遨游山川,编撰《灵宝经诰》,精研上清、灵宝等道家真经,并嘱弟子世世箓传,不得荒废。
因其自撰《灵宝经》,前人之所未,言前人之所未言,故成一代宗师,立下灵宝道派。
曹魏正始五年,我师俗事已了,遂尸解成仙,得升府紫阙。
我师屡在江南显迹,至今吴越之地多有其炼丹飞升之处。
这炼丹飞升之术,自秦汉以来多为方士毕生追求,但得其正果者,唯张道陵、许旌阳及我师三人而已。
诸葛靓:可惜,只恨弟生不逢时,不能当面聆教。
郑隐:贤弟今有幸被伏龙先生选中,继承鬼谷门掌门衣钵,夫复何憾哉?
皇甫谧:郑道长谋世真仙,早在求道之前,便是一位饱学儒士。
在会稽山中得见葛仙翁,受《正一法文》,便入灵宝道派。
道长精于炼丹,曾入庐江马迹山隐居,仁及鸟兽,其宝室中有藏书一千二百九十八卷,涵盖经、记、符、图、文、篆、律、仪、法、言,皆为人间所难得一见者。
贤弟若要修仙,拜入灵宝门下自是最为合适,只恐伏龙仙师不肯。
郑隐:正是。
贤弟既受鬼谷掌门之位,便肩负治国平乱及平定下重任,岂能效我等闲散之人以避尘世?何况贤弟怀中这两卷治世之学,若是学透,则胜过千万饱学之士,便为当世姜太公、诸葛武侯,又何必羡慕他人?
诸葛靓:我闻身为鬼谷门掌门,手中须有伏龙令牌,方能取信于本门弟子及江湖各大门派。
但我出海得见伏龙先生之时,那六枚令牌却于狂风中失落于深海,奈何?
郑隐:一饮一啄,莫非定。
当时鬼谷门以伏龙令号令江湖,专为重扶汉室而用。
此时要务,却在于平定即将兴起之五胡大乱,挽救我华夏子孙免于灭族亡种之祸,自不能再以伏龙令为号,应号曰“五胡令”
方妥。
某此来即墨,除转授《鬼谷子全书》与《太公兵法》,便是指引贤弟,前去邵陵郡东城子龙庙寻找五胡令牌。
时不我待,贤弟休要耽搁,你我须就此分别,贤弟即请南下,寻找令牌。
若是此令被胡让去,则我炎黄苍生万劫不复!
诸葛靓:播乱下,欲亡我华夏者,是哪五胡?
郑隐:五胡者,乃匈奴、鲜卑、羯胡、氐胡、羌胡五族。
贤弟去,休再多问!
罢,即从座起,向二人施了一揖,飘然出林,转眼不见。
皇甫谧:仙师之语,不可怠慢。
贤弟这便去罢,某此间事情已了,也要前去洛阳,寻个归宿。
咱们若是有缘,后会有期罢!
诸葛靓称是,于是唤齐二葛,与皇甫谧师徒离了古庙,相携下山。
众人出得树林,向来处望去,煞是作怪,那古庙飞檐及石牌门楼,竟然毫无踪迹,只余松柏森森,荒草摇风。
五人下山寻到坐骑,行至城阳古镇。
诸葛靓因郑隐仙长临去时嘱咐得紧急,就于马上拱手,与皇甫师徒告别,引二葛直向西南而去。
主仆三人饥餐渴饮,行至邵阳城中,依照郑隐仙师所,直奔东城子龙庙。
那子龙庙乃是武陵县城最热闹去处,一问便知,顷刻而至。
三人尚未到子龙庙,却早见山门前熙熙攘攘,拥挤不动,人山人海,不知是何缘由。
巳牌三刻,庙中钟磬齐鸣。
观者齐往前拥,便如海水涨潮一般,争先恐后。
诸葛靓甚是惊奇,伸手扯住身前一个老者,打个问讯:请问老者,此庙中所供是何神祗?今又逢何典,怎生如此热闹?
老者被拽了个踉跄,不由着恼,回头见诸葛靓打扮不俗,这才息怒,还礼道:你这外乡人,不看那山门上写着“子龙庙”
三字?这庙内所供神祗,自然是蜀汉五虎大将赵云老爷。
那赵子龙世人谁个不知?因曾经镇守荆南四郡,有恩于民,故立此庙。
诸葛靓恍然大悟,施礼谢过。
那老者要随人群往里拥挤,又被葛英扯了回来。
葛英:你等全城之人今日都聚来这里,却为甚事?莫非是赵云爷爷显灵了不成?
老者愠怒,叫道:哥,你休要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