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信。
自鲁子敬逝后,孙权欲独霸长江,既打不过关某挚友张辽,心中所想便是要取荆州。
但荆州有关某镇守,江东何人敢带兵来攻?既然动武不行,孙权便思对某先行拉拢、再施离间,使我兄弟不合,后寻机计取荆州也。
正愁无行此计之人,又逢子瑜献联姻之策,岂非正要喝睡,正好有人送来枕头?
诸葛瑾奇道:君侯若我主孙权有意拉拢,故允某联姻之策,那是自然。
但若是借此施以离间,却是何道理?前番我主以胞妹嫁给皇叔,并无离间之心。
赤壁战前,曹操也曾以弟曹仁之女配我主之弟,亦拉拢之意也。
诸侯互为姻亲,君侯又何必多疑?
关公笑道:子瑜既以春秋为例,如何不知春秋大义?两国互为姻亲,皆是诸侯之间,非干公卿大夫之家,此谓门当户对。
当初曹操令弟与孙权结亲,因曹仁与孙权皆为将军,地位相等,门户亦堪般配。
曹操因何不以亲生之女嫁孙权之弟孙匡?因恐乱门弟,使下笑耳。
前者孙权为使我兄替他抵挡曹操,可将二十岁之妹嫁我年近五旬之兄;合肥战后,又请与曹操联姻。
其只为江东利益,则置子女何地?所幸曹操知其为人,而未允婚。
今既要联姻以固孙刘之盟,当将孙夫人送回,又何必非娶关某之女?孙权坐拥江南六郡八十一州,乃一国之主;我兄拥有荆益二州,亦一国之主,可谓门当户对。
今仲谋弃我兄长之婚,反欲结姻于关某,非离间我与兄长君臣关系而何?须知某与玄德,虽曰兄弟,实为君臣。
遍观春秋,有王侯自请与卿大夫结亲者乎?他与关某结亲,将置汉中王于何地?我兄闻之,当作何想?
诸葛瑾闻罢,冷汗满身,恍然大悟。
又恐关羽拒婚,招致张昭借此又劝孙权来攻,被曹操渔翁得利,不由彷徨无计。
关云长:孔明军师入川之时,令某东联孙权,北拒曹操。
拒曹乃某本分之事,勿用置疑;但是否东联孙权,其决定权终不在某,而在汝主。
关某从无讨伐江东之意,但孙权常怀夺我荆州之念。
若要固盟,不降曹操、互为声援即可,何必以婚姻固之?昔与曹操决战,可曾想过兄弟孙匡?近遣吕蒙袭我长沙,可曾想过其妹孙尚香?
诸葛瑾:为人主者图霸下,也只得将儿女私情,放过一边,情有可原。
关云长:孙权一心称霸,婚姻只是手段,全不顾念亲情罢了,且以此为筹,祸害全家。
一旦邦交破裂,子女为其牺牲,又何惜哉?某若将女嫁到江东,便为人质。
倘孙权以我女相胁,要某背叛玄德,或要某献出荆州,关某从是不从?话尽于此,望子瑜慎思。
画外音:其实关公还有一事未出口,那便是三弟张飞,若知自己允了孙权求婚,必然率先反目。
当年吕布师从左慈,本来是本门师兄,应亲如家人。
但因其先杀故主丁原,后杀假父董卓,便为三弟张飞不耻,当众骂作“三姓家奴”
,不共戴。
当初自己为保二嫂无奈降于献帝,张飞尚自不依,若听闻自己私允孙权结亲,当作如何想法?
此语关公虽然未曾出口来,但以诸葛瑾大才,焉能不知?想明此节,便不再劝,尽情喝酒,与关公谈笑风生。
关公见他不再提议亲之事,便问:东吴力主以武力夺荆州者,都有何人?
诸葛瑾道:江东文武,皆知孙刘联盟利害。
非要夺取荆州者,无非张昭与吕蒙二人。
张昭向来亲曹,下共知;而吕蒙欲夺荆州,却是因与君侯有恨。
关公大奇:关某从未与其谋面,恨从何来?
诸葛瑾道:就从君侯这句话上,便与吕蒙有不共戴之恨。
吕蒙两次与君侯近在咫尺,他敬你为人,你却视其为无物,若是换作是你,恨也不恨?
关公惊道:子瑜兄休得玩笑。
岂有此事!
诸葛瑾道:君侯不信在下之言?索性便告知君侯,你去自思。
前番孙刘两家结盟,共抗曹操。
赤壁战前,君侯曾随皇叔,与周公瑾相会于江上舟中,此事有么?
关公答道:果有此事。
周郎儒雅倜傥,出类拔萃,令人如沐春风!
诸葛瑾道:君侯傲视群雄,若周郎地下闻此断语,亦当瞑目矣。
周都督当日见了君侯,惊为人,对玄德赞谓熊虎之将,钦羡之情溢于言表。
当时吕蒙在坐,但君侯只对周郎稍加辞色,眼里哪有吕蒙?此其一也。
其后吕蒙袭取长沙二郡,君侯与鲁肃都督于汉水舟中单刀相会,商议和平解决荆州争端。
此事君侯尚记得么?
关公答道:如何不记得?鲁子敬乃是至诚君子,下名将。
关某对江东诸公,最为佩服者便是子敬,周郎反居其次,其余碌碌之辈,包括孙仲谋在内,皆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