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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臣若不回,应侯当奏臣恃功自傲,抗拒王命也。
秦王不答,回宫之后,欲在国内另选未曾与战生力之军,复使白起为将,再伐赵国。
白起心中郁结,为表示不愉,遂以病辞之。
秦王心中亦不悦,乃命王陵为将,率军十万伐赵,兵围邯郸。
赵孝成王闻报,神魂俱丧,遂亲登老将廉颇府门,先为前番临阵换将之事认错道歉,然后拜请廉颇复为大将,率城中老弱之卒,以御秦军。
廉颇不计前嫌,奋然挂帅,设计防守。
并募死士,夜缒城外往袭秦营,王陵屡战不利。
秦王迭闻败报,且悔且急,亦亲至武安君府上,再请白起出征,以代王陵。
白起奏道:战场时机,便如空中浮云,稍纵既有变化。
前者赵国大败之余,邯郸家家丧挂孝,百姓震恐不宁,因而乘之,克期而下。
今我军徒劳往返,又顿兵坚城以下,将过两载。
其痛已定,反为哀兵怒众,无不以一敌十。
廉颇老将,非赵括可比;赵国方献城纳降,秦复攻之,是失信于下,诸侯必将合纵来救,臣未见秦之胜也。
秦王再三强请为帅,白起再四固以病辞,只是不从。
范睢闻此,密奏秦王:武安君病未可知,然不肯为将,其志已坚。
不如以王龁为将,其力拔上党十七城,用兵之能,不在武安君之下也。
秦王屡次被拒,此时已对白起心生杀机,乃从范睢之议,增兵十万,命王龁往代王陵为帅,围攻赵都。
王龁奉命而往,率兵再围邯郸,激战五月,仍是不能攻拔。
范睢恐秦王见罪,遂先入告:武安君扬言于人,王不听我,今竟如何?
秦王不信,遂下诏旨,必令武安君再为上将,往邯郸领兵,替回王龁。
武安君伪称病笃,不肯接印,亦不上朝谢恩。
秦王大怒,下诏命削武安君爵位封土,迁于阴密;且令立刻离开咸阳,不许暂停。
白起接诏,才觉着慌,因看出秦王无情,遂遣散府中宾客,临别泣言:昔我师祖范蠡曾有名言,狡兔死,走狗烹。
吾为秦王攻下七十余城,而功成不去,故当烹矣。
于是急出咸阳西门,到至杜邮暂歇,以待家人行李,实为难舍家财。
应侯范睢闻之,复又进言秦王:白起行缓,必是不服,心有所待;且大有怨言,其病非真。
我军中大将,多半是其旧部,若令其远适他国,必为秦害,惟大王思之。
秦王闻言猛醒,乃遣使出城赐剑,令白起自裁。
武安君叹道:我平生杀人百万,又坑长平四十万赵卒。
彼有何罪?我死固其宜矣!
叹罢,自刭而死。
白起用兵之能,固然下无人可比;但政治才能,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徒留一场叹息。
既已引起秦王怀疑,且有抗命之举,而不及时投往外国,复又滞留咸阳,是乃取死之道。
就此论之,其不如同门师弟乐毅多矣。
秦王既杀白起,复令郑安平为将,益精兵五万,往助王龁,必要攻下邯郸。
赵王闻此大惧,便与诸卿商议,决定遣使分路而出,求救于山东五国诸侯。
平原君进言:魏国是吾姻家,信陵君与臣素善,其救必至。
楚大而远,吾当亲往。
于是拣选门下食客三千,欲得才优者二十人同往。
经过筛选,共得一十九人,不足二十之数。
时有末坐之客,乃是大梁人毛遂,自请备员,凑够二十人。
平原君:先生至我门中为客,今有几岁?
毛遂:不多不少,恰便三载。
平原君:贤士处世,譬如锥处囊中,其颖立露。
先生处我门下三年,未闻有甚异能,亦不为赵胜所知。
此番是去楚国请兵,国之大事,恐不敢有劳。
毛遂:臣今日请处囊郑将尽脱而出,岂特露颖而已?
平原君甚奇其言,乃准予同校
既至郢都,请春申君黄歇转报楚王。
黎明入朝,楚王赐平原君坐,门客俱立阶下。
稍作寒暄,话入正题。
平原君侃侃而谈,言及合纵却秦之事,楚王畏秦,再三不应。
从早至午,平原直得口干舌燥,议不能决。
毛遂见此,忽然按剑历阶而上,对平原君道:合纵利害,片言可决。
今自日出入朝,日中而议犹未定,何也?
楚王听出弦外之音,借机怒:寡人与汝君议事,客何得多言!
毛遂昂然答道:下大事,下人皆得议之。
臣有一言,王其听否?
楚王颜色稍舒:客有何言?
毛遂:昔楚地五千余里,自武、文称王,雄视下,号为盟主。
一旦秦人崛起,数败楚兵,怀王囚死,鄢、郢尽没,被逼迁都于此。
楚国三尺童子,犹以为羞,大王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