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在日军守备司令部上空猎猎招展的红旗,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引了连锁反应。
城中心负隅顽抗的日军核心力量随着岛田的毙命和指挥部的陷落而土崩瓦解,但零星的、失去组织的抵抗并未立刻停止,肃清残敌的战斗在县城的各个角落依然持续。
然而,大局已定。
枪声的密度和性质生了显着变化,从之前双方有组织的激烈对射,逐渐变成了独立旅有计划、有步骤的清剿,以及少数陷入绝境的日军士兵绝望而零散的冷枪。
战斗的重心,迅从军事征服转向了政治治理。
就在红旗升起后不到半小时,一支特殊的队伍便紧随入城主力部队,开进了硝烟尚未散尽的清河县城。
他们大多穿着洗得白的军装,臂膀上戴着写有“八路”
二字和“军管会”
字样的红色臂章,有些人还背着装满文件的帆布包,或推着满载粮食的独轮车。
这就是由旅政治部牵头,抽调各级政工干部、部分文职人员和根据地地方干部组成的“清河县军事管制委员会”
。
军管会的要任务是恢复秩序,安定民心。
“各团注意!
以连排为单位,划分区域,逐街逐巷肃清残敌!
重点搜查地窖、夹墙、废弃建筑!
遇有小股敌人抵抗,坚决消灭!
遇有零星冷枪,注意掩护,组织精干力量清除!
对放弃抵抗的伪军,集中看管,严格甄别!”
赵铁鹰在旅前指(已前移至城内相对安全区域)通过电话和通讯兵,向各部传达着新的指令。
同时,另一条命令也迅下达:“军管会已开始工作!
各部务必配合!
保护重要设施如水源、粮库、医院!
协助扑灭火灾!
安抚受惊百姓!
严格执行群众纪律,不准拿群众一针一线!”
城内,景象触目惊心。
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街道上瓦砾堆积,许多房屋还在燃烧,空气中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焦糊的气味。
一些胆大的百姓从藏身的地窖或废墟中探出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茫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希冀。
军管会的工作人员立刻投入了工作。
“老乡们!
不要怕!
我们是八路军,是人民的队伍!
县城解放了!
鬼子被我们打跑了!”
“大家不要上街,待在家里或者安全的地方!
还有零星的鬼子没肃清,危险!”
“有没有人受伤?需要帮助的喊一声!”
宣传队员拿着铁皮喇叭,沿着主要街道一遍遍地喊话,稳定着惶惑的人心。
救火队则冒着危险,组织战士和动员起来的青壮百姓,用一切可用的工具——水桶、脸盆、甚至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扑灭那些仍在肆虐的火焰,防止火势蔓延,保住民众仅存的财产。
医疗队设立了多个临时救护点,不仅救治受伤的战士,也免费为在战火中受伤的百姓包扎、处理伤口。
穿着白大褂(很多也是军装改的)的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给这座饱受创伤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抚慰和生机。
王小栓所在的班,接到的新任务是配合军管会,守卫并清理城西的一座大型粮库。
这里原本是日军的军粮囤积点,战斗中也遭到了部分破坏。
当他们赶到时,现粮库外围已经有一些面黄肌瘦的百姓聚集,他们眼巴巴地望着粮库,却又不敢靠近持枪的士兵。
“老乡们,大家不要急!”
一位戴着眼镜的军管会干部站在粮库门口的一个箱子上,大声说道,“粮食,我们会放!
但是要登记,要有秩序!
保证每家每户,特别是家里有老人孩子的,都能领到救命粮!
大家排好队,到那边登记处去!”
很快,在战士们的协助下,一条虽然拥挤但还算有序的队伍排了起来。
军管会干部们坐在临时搬来的桌子后,仔细询问、登记着每一户的情况。
另一组人则进入粮库,清点、搬运粮食。
王小栓持枪站在警戒位置上,看着那些领到粮食的百姓脸上露出的、几乎是难以置信的感激笑容,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点活命的口粮,千恩万谢地离开,他忽然觉得,之前经历的所有恐惧、血腥和疲惫,似乎都值得了。
这就是旅长说的,人民军队不仅是战斗队,更是工作队的意思吗?
肃清残敌的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在一些偏僻的巷弄、复杂的大院深处,偶尔还会爆出短促的交火。
一些顽固的日军散兵或是铁杆汉奸,自知罪孽深重,不肯投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很快就被经验丰富的战斗小组清除。
甄别汉奸的工作更为复杂。
周海涛和他的起义官兵在其中挥了重要作用。
他
